绝歌 第七章 身遭劫难

作者 : 紫残

墨幽面色凝重,张口大喝一声,踮步直上,吞日斩刀光暴涨,飘雪激射,卷起旋风,双手一刀横劈如电,势夺山河,气撼千军,天痕离其四五丈远,也感到锐风刺得面皮生疼,不由心头一凛,忖道:“刀如其名,不愧‘吞日’二字。``超速首发``”

陈抟笑容微敛,岿然不动,犹如巍峨大山,待刀已劈至眼前,双眸陡然一亮,手腕蓦转,一枚铜钱月兑手而出,青光瞬闪,正中刀背,只听叮的一声,墨幽闷哼一声,双手徒沉,似被千钧之力所压,铜钱一弹之后,转折飞起,宛如生眼一般,直射墨幽眉心而来。

墨幽心中暗凛,抽身飘退,反转重刀,刀锋撩出,一刀将铜钱击飞,却见陈抟哈哈大笑,纵身跃起,将铜钱接住,顺势转身挥出,铜钱再中刀背,竟又向墨幽双眼飞去。

大雪飘飘,流风回旋,两人兔起鹞落,快如电光,刀风舞如泼墨写意,铜钱划如青丝曼舞,刀钱相击,铮铮不绝于耳,但无论墨幽将铜钱击朝何处,陈抟都事先掠到接住,铜钱出手势必先中刀背,再夺双眼,如同恶鬼索命一般,不离不弃。天痕看得目瞪口呆,惊忖道:“这老道怎么跟神仙似的,后发制人不说,竟处处料得先机,那老鬼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墨幽招招出不到一半便被迫回,束手缚脚,胸中气愤,不由大吼一声,翻刀侧棱,再将铜钱弹飞,不待陈抟反应,瞬即出手猛掷,竟然将重刀射出,这一掷力大至极,风声厉响,大刀所向披靡,誓将陈抟迫开。刀出人动,迅如捷豹,墨幽身子紧随刀后,双手摇摆不定,直向陈抟罩去。

陈抟呵呵一笑,白袍飘拂,铜钱一闪即没,凌空一脚划下,宛似流水泻崖,水落三千,一脚将吞日斩踩在地上,双手抡风,雪花四散,掌影纷纷,与墨幽与快打快,战作一团。陈抟哈哈笑道:“墨老鬼,你怎么不用刀了?”墨幽冷哼一声,面沉如水,铁唇紧抿。

天痕越看越惊,只见墨幽虽然弃刀用手,但出招却是左劈右砍,迅猛悍勇,完全是刀法路子,此人居然将一身刀法尽数融于双掌之中,委实神奇难愈。又见陈抟脚步慌慌张张,望似颇为笨拙,但却不紧不慢,犹如闲庭信步,云卷云舒,顺势出手,漫心捏来,好像随性随意,大是自在逍遥。天痕看了一阵,忽然心生异感,吃惊道:“怎这老道使的这套功夫,跟那星宫移动轨迹何其相似!”不觉大为奇怪,仔细揣摩起来。

两人攻守互换,瞬间拆解了数百招,鹅毛般的雪花犹自随风飘摇,整个平台如同盖上一床厚厚的银被。积雪已没过足踝,但小天痕却好似未知未觉,纹丝不动,小眼紧紧盯着陈抟,仿佛痴了一般,喃喃道:“这不是二十八星宿的运行轨迹么?”说罢脑中浮现起那满天浩瀚的星宫图,群星流彩,闪烁不定,随着陈抟的一招一式运行起来。过得一阵,天痕又感不对,只觉陈抟招式七零八落,东鳞西爪,脑子里混乱起来。

墨幽久战不耐,绿眸透出一丝烦躁,猛地真气暴破,左手内勾,挡住陈抟双掌,右手顺着陈抟手臂直削而上,手利如刀,宛似举刀反撩,欲逼陈抟咽喉之处。陈抟轩眉一扬,双掌反扣,捏住墨幽右臂,笑道:“哈哈!墨老鬼憋不住了?”墨幽脸色不变,右手变削为推,巧妙地从陈抟手中月兑出,左手倏上,袖间白光一闪,闪电而出,竟是一把雪亮的弯刀,刀锋薄利,直刺陈抟小月复。

这一下陈抟始料未及,神色微愕,不及闪避,墨幽眼见得手,兴奋难抑,不禁哼笑起来,猛听得铮然一声,却只见白袍刺破之处,月复间居然贴着一枚铜钱,恰好挡住了刀锋,此刀锋利无比,却是丝毫不得进,正自惊悚间,陈抟一掌拍出,墨幽避无可避,挥掌相抵。

轰然一声,雪花纷舞,墨幽退出半步,脸白如纸,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神色颓然,道:“好个懒道士,你又赢了……”话说出口,意下颇是落寞。陈抟白袍及地,眼神淡然,笑道:“墨老鬼,可喜可贺,你这持刀弃刀再持刀,总算堪破刀法境界,不再拘束于刀,也无谓于刀法,跳出这个圈子,你的前途不可限量。嘿嘿!你这刀狂自今日起,终是狂起来了!”

墨幽一震,面色动容,拧眉久久不语,忽而仰首望天,叹道:“老夫彷徨十余年,不想今日竟被你这懒道士点破,也算大彻大悟,好!懒道士,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刀狂墨幽十年后再来讨教!”说罢抓起地上的吞日斩,大步流星走到崖边,青影顿闪,消失不见。

陈抟呵呵一笑,仰天笑道:“华阴高处是吾宫,出即凌空跨晓风。台殿不将金锁闭,来时自有白云封。”猛地垂头咳嗽数声,小天痕眼尖,蓦然看到雪地上化开点点血花,心头微惊,却见陈抟掉头嘿笑道:“小子,这几天过得怎么样?”

天痕一顿,冷笑道:“你也会受伤?稀罕稀罕!”陈抟眼眸一转,道:“你恼我将你关在这里么?”天痕腾起怒火,道:“明知故问!你为什么要将我困在这里?”陈抟讪讪一笑,道:“你可知这两月中原翻天覆地,兵荒马乱,你这丁点大不怕被人踩死么?”天痕呸道:“瞎扯,箭姑姑说大周初立,天下太平,哪里有什么战争?”陈抟哼笑一声,神色颇是嘲讽,道:“大周建国有几天?不过就是前几天的事,你懂什么?再言,哼哼,天下想抓你的人,数以万计,你若不想活,大可自己下山去。”

天痕一怔,满脑不信,月兑口道:“胡说!什么人会想抓我?”陈抟冷笑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你想下山便去,老道绝不拦你。”天痕一跌足,恶从胆生,忖道:“这老道好生歹毒,明知我下不去,还如此说话,分明想将我困在这里,哼!趁他受伤,好好教训他一顿。”心念一定,厉声道:“破道士,信不信我打死你!”说罢小脚奔动,闪到陈抟身旁,横空打出一拳,却是半年前赵匡胤闲时传授天痕的三十二式拳法。

陈抟嘿然飘退,笑道:“臭小子,将我打伤了,谁送你下山?”天痕一惊,本想自己出拳迅速,不料连衣角都没碰到,心头愈加忿怒,大叱一声,三十二式拳法一贯而出,虽不如赵匡胤那般如龙如虎,但也呼呼生风,再加之真气运转,三谛神通圆转不停,打出几拳,竟也轰轰作响。

天痕又惊又喜,不想自己在这待了两月,武功竟高了一倍不止,心中得意非凡,笑忖道:“哼哼!看我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催动内力,三谛真气源源不断贯入双臂,双拳生花,辟雪凌风,天痕只感生出无俦巨力,憋在体中难受至极,一拳轰出,陈抟侧身闪过,却把身后一棵碗口粗的矮松击断!

陈抟皱眉变色,道:“我看看你的脉象。”说罢伸手来擒,只见天痕小脸涨紫,哈哈大笑,道:“贼老道又想骗我!”又打出一拳,陈抟冷哼一声,凌空纵起,宛似大鸟展翅,跃到天痕身后,回身一甩,一枚铜钱飞出,击中天痕“期门穴”。

不料天痕殊无反应,返身一拳打来,陈抟神色骤变,挥出一掌,两掌相接,陈抟只觉天痕体内真气汹涌如潮,激荡卷涌,宛如失去堤坝的怒水,在经脉间四处乱撞,不禁怒喝道:“你练了什么武功?”当下催动内力,帮天痕调理内息。

天痕愣然,感到一股灼热的气流自手指奔腾而入,只道陈抟运功欲加害自己,心头惧怕,三谛真气翻涌直上,与那灼热气流拼得你死我活,陈抟瞬间察觉,冷声道:“臭小子,你想死么?你走火入魔了,快撤了真气。”天痕面色肿胀,双眸赤红妖异,鼻喷热气,说不出话来,手臂皮肤如波浪般翻滚起来。

陈抟凝神聚气,体内真气源源注入,欲压制住天痕紊乱的内息,岂料那三谛真气十分霸道,咆哮反噬,愈压愈强,每注入一分,便好似多了一分,陈抟的真气不过天痕小臂就被吞噬得一干二净。

陈抟一惊,正欲收功撤掌,猛听得嘭的一声,小天痕惨叫一声,凄厉悲绝,小口呛出口血,全身爆炸,鲜血四溅,激起一团血雾笼罩,片片雪花染得鲜红刺眼,身子委软,跌到在地。陈抟震退几步,喷出口血,轻声道:“臭小子,原来你练了三谛圆融……”

天痕眼见赤红一片,鲜血汩汩流动,胸中翻腾欲呕,猛然耳中轰鸣,宛似洪水溃堤,哗啦轰隆,冲刷着大脑,瞬间白茫茫一片,喉头蓦然鲜甜,再无知觉。

小天痕似在黑暗中游离,景象支离破碎,纷纷迎面而来,暴雨倾盆,雷声滚滚,箭矢乱飞,白发飘飘,有人大喊道:“痕儿!快跑!跑!”那张熟悉而陌生的脸粘满血污,英眉舒缓,双眸微闭,恬静安详,那精光铮亮的箭簇,那白花花的闪电,那似续若断的歌声……

不知过了多久,天痕微微睁开眼睛,却见自己全身**盘坐在大石床上,真气缭绕,手心冒汗,冰凉,上身炙热,如置火窟冰窖之中,心头一惊,方要站起,忽听有人冷冷道:“臭小子,你全身经脉尽断,不想死就给我乖乖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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