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儿感觉一道劲风扫过,接着脸上就挨了重重的一巴掌,打的忧儿头一下歪向了一边,眼前也满是金光闪闪的星星,耳朵嗡嗡作响,半边脸都麻木了,嘴里却泛起了腥甜的味道……
“找死吗?”
一巴掌还不解气,二皇子又一步上前,一只手就掐住了忧儿纤细的脖颈,五指用力收紧、再收紧。
眼前的星星四处乱蹦起来,蹦的忧儿头晕眼花,意识也模糊了。肺部的空气像是被用力的挤压着,胸口憋的发疼,再怎么张大嘴巴,却还是无法呼吸,直到四肢都开始发软,手里本来握紧的匕首也“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哗啦”忧儿的意识已经渐渐抽离了,最后只听到了什么东西碎裂之后的一声响。随即脖颈处一松,一直张大却无法呼吸的嘴巴里猛地灌进了一口空气,虽然那空气里还有些脂粉的味道,但忧儿仍是大口大口贪婪的呼吸着,还伴着一阵阵大声的呛咳。
“你还能走吗?”
忧儿瘫软在地上,眼前还是模糊一片,只看到有个人影晃动了一下,她还以为是二皇子,却在耳边听到了六皇子耶律呈勋的声音。
“嗯,能。”
忧儿强打起精神,甩了甩头,就看到六皇子蹲在自己身边,地上躺着头破血流的二皇子,他身边还有一只破碎的花盆。可惜了那一盆开的正好的兰花了!
“赶紧走吧!二皇子的侍卫马上就过来了。”
耶律呈勋伸手扶了忧儿一下,见她可以站起来,便拉着她向门外跑去。
将她她到。“等等,我的匕首。”
忧儿舍不得宸送她的匕首,挣月兑开六皇子的手,跑回去捡了匕首才回来,到门口的时候就看到刚刚向二皇子禀报的那个家丁昏倒在地上,应该也是六皇子下的手。
“你怎么进来的?”
刚刚那家丁说了六皇子来了,二皇子说不见,忧儿本来还以为呈勋就真的要被他挡在门外了,趁二皇子分神的时候模起了掉在床边的匕首,给他来了一下。一是打算或许伤了他,自己有机会逃出去;二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若是惹怒了他,将自己杀了也好过受辱。只是没有想到就要被他掐死的时候,耶律呈勋居然会出现!!
“本来是进不来的,家丁前脚进来禀告,我马上说忘了东西,要走。门口的侍卫自然也不拦着,随我走了。我便绕到后面,翻墙进来的,才进来就恰巧见那个家丁站在那里,向屋里禀报,我就模了过来,打昏了他。正好你将二皇子惹恼了,他只顾着掐你脖子,没注意我举了花盆过来,就得手了。”
其实二皇子武功并不如何的高,但契丹人人骑马擅射,喜欢打猎摔跤,即使再不济的一个男子,也会几下不弱的身手的,所以对付忧儿还是绰绰有余。
“那我们快走。”
忧儿跟着六皇子身后跑着,两个人跑到了一个墙边,六皇子先翻墙爬了上去,然后向着下面的忧儿伸出了手,将她也拉了上去。
圣皇的九个儿子中,就要数三皇子耶律宸勋的武功最好,如果这个墙由他来翻,估计抱了忧儿飞身上去也有可能的;可六皇子不同,虽然也会武功,但大都是马上骑射的功夫,这次就算领兵去边境,也只是接应的任务,所以翻墙他也不在行。
“呼呼,呈勋,宸到底怎么样了?”
两个人终于爬下了墙头,忧儿跟着六皇子边跑边问着。
“不知道具体情况,是飞鸽传书,只有几个字,说三哥受了重伤。昨晚圣皇连夜和几名重臣商议,才做出决定,不可以掉以轻心,要有大部分将领去金国边境防范,以防这样的偷袭的事情再发生,所以才让我前去接应的。”
耶律呈勋说着,领着忧儿向一条小巷子跑过去,那里有他的马匹,刚刚已经想好要放在那里的,虽然没有想到要将二皇子打昏,不过也感觉这次会是闯了祸的,所以将逃跑的路线和马匹都准备好了。
“那我和你去边境吧!我想去看看宸,守在他身边。”
忧儿到了马边,却不肯上马,那意思是想要六皇子答应带着她,不然她宁愿不上马,再被抓回去算了。
“嗯,走吧!我刚刚只是回府去取战甲的,才遇到了你让来报信的家丁,就匆忙忙赶来了。其实校场已经在点兵了,我们马上就要出城。如今咱们打昏了二皇子,只怕他醒了闹腾起来,你留在这里也不会好过,我们一起走吧。”
想不到六皇子答应的倒是痛快,忧儿才一说,他便同意了。
不过他说的也对,二皇子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人将自己打昏的,但他醒来一想就会知道原因,也可能会猜到是六皇子干的。但二皇子之前因为调戏了忧儿,都被圣皇打了板子了,这回若是再被圣皇知道,对他自己也不好,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暗中再对忧儿下手,那样一来,忧儿若是留下危险就太大了。
现在六皇子是领了圣皇的命令出兵接应三皇子的,二皇子自然不敢半路将他拦下来,忧儿跟着他也就安全了不少。等到了边境,将忧儿交给三皇子耶律宸勋,就更安全了。
“走!”
这下忧儿来了劲头,一下跳上了马背,又向前挪了挪身子,将马鞍后面让出来地方,意思是让六皇子也上来的。
而耶律呈勋飞身上马,拉过了缰绳才发现,这样坐着离忧儿好近,她的后背紧贴着自己的胸膛,而忧儿左边的衣袖还被扯掉了,露着整条雪白如藕的手臂。
“我们,我们先回去给你取几件衣服吧,再将焰带着,你自己骑马可以吧!”
耶律呈勋紧张的都有些结巴了,尽量将身子向后移,也打算着让忧儿以后都自己骑马走,千万不要这样坐在一起了,这样他的心会乱跳,脸也会发烧。
“我们先出城啊!找人晚上将焰偷偷的牵出来就好,你有银子还怕买不到衣服。”
忧儿倒是心急了,也没注意到耶律呈勋的异样,小手一抖缰绳,让那匹马向城外奔去。
*****千千丁香结*****
从大辽的圣都到达与蒙古国的边境,最快也要十来天的路程,忧儿已经换上了一件男装,平时用一块面巾蒙了头脸,跟在六皇子耶律呈勋的身边,装作是他的跟班。
这一路上虽然不再是沙漠,晚上休息也大多会有驿站的,可却是向着东北方向走的,加上已经深秋,越走越冷,又是急忙的赶路,到第八天头上,忧儿就发高烧躺在驿站里,难以起身了。
“忧儿,已经快到了,我们休息半日,中午太阳出来了会暖和一些,赶路的时候也不会太冷。”
耶律呈勋走进来看看烧的满脸通红的忧儿,告诉她可以再多休息半日。
好在随军一同来的有给耶律宸勋从京城带着的大夫,还有上好的药材,可忧儿怕暴露身份,不肯让大夫来看,只是煎了一副驱寒退热的药来吃。可药喝下去又开始出汗,衣服里外都湿透了,就连身上的被子也潮湿了,想来应该是退烧药的作用,却让忧儿更加的无力了,躺在床上只是向六皇子点了点头,其实就算让她现在上路,估计她连床都下不了。
“呈王爷。”
门口有人叫了耶律呈勋一声,他马上推门走了出去,忧儿躺在床上就迷迷糊糊的听到些对话“已经有了消息,箭上有毒”,“昏迷了十天了”,“不如让御医先上路吧”。
这几句话传进了忧儿的耳朵,就像是雷声般隆隆作响,不用听明白也只是这来人说的是谁了,身上即使再难受,忧儿还是挣扎着坐了起来,喘了口气,扶着床幔站了起来,慢慢的走到墙角的脸盆架上,取了布巾沾了盆里的冷水擦脸。
水很凉,忧儿刚刚用手沾湿布巾的时候,就感觉那冰冷的水温像是透过了指尖直接刺进了骨头了,现在拧了拧水将布巾敷在脸上,那冰凉的感觉让忧儿打了个寒战,却也算是让头清醒了不少。
扶着水盆边又喘了会儿气,忧儿咬着牙尽量迈着大步走到了门口,推门叫了一声:“呈勋。”
“忧儿,你,怎么起来了?”
那刚刚带消息过来的人刚走,耶律呈勋站在那里还矛盾又焦急着,就看到门开了,忧儿大步的走了出来,脸上还是被烧的通红,可眼神似乎不像是刚刚躺在床上那么涣散了。
“应该是药起作用了,我感觉头脑清明了不少,现在赶路吧,尽量加快速度,三天可以赶到吗?”
“嗯,如果现在就出发的话,快马加鞭,第三天深夜就可以到,如果再耽误半天,就要在路上再多住一个晚上了。”
耶律呈勋如实的回答着,其实他也十分担心三哥耶律宸勋,只不过现在又怕忧儿身体吃不消,实在为难。
“那就马上启程吧,早半天出发,可以提前一个晚上到达,实在是划算的很呢。我回去换件干衣服,你吩咐大家启程吧!”
忧儿向着六皇子释然的一笑,笑容里有自信也有焦急,然后又转身大步的走进了屋子。
“忧儿,你身体真的可以赶路吗?”
隔着门,耶律呈勋又关心的问了一句,毕竟现在看来,还是昏迷了十几天的三哥更危急一些,若是忧儿可以坚持,她应该也更希望可以早一些到达。
“没事了,我换了衣服就好。”Pxxf。
门里马上传来忧儿的声音,虽然听着还有些底气不足,但声音也不算是软绵绵的了,六皇子才放心的大步去吩咐了。
可屋里的忧儿,在听到六皇子脚步越来越远,才一下靠在了桌子边上,身子慢慢的滑到了椅子上,虚月兑般的无力,冷汗已经顺着额角流了下来,背后的衣服也湿透了。刚刚回答的那一声,忧儿已经用尽了全力,现在她连换衣服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先坐下休息,尽量再休息一会儿,希望一会儿赶路的时候不会晕倒,从马上摔下来就好。
“忧儿,好了吗?前行军已经出发了。”
六皇子备好了马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也没见忧儿出来,便吩咐大军先出发,他则是又进来叫她一声。
“好了,我喝几口水就好。”
忧儿抓过桌上的水壶,大口的灌了几口水进去,然后又强撑着走到水盆边,拿布巾再次擦了擦脸,以此来尽量保持清醒,想着一会儿再路上,有凉爽的秋风吹着,也应该可以有凉水洗脸的效果了。
忧儿走过镜子的时候,从里面瞄了一眼自己现在的模样,发现除了脸蛋烧的红了些之外,倒是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才放心的打开门走了出去。
“不是要换衣服吗?怎么还是这件!”
看到忧儿出来,六皇子发现忧儿还是刚刚那件衣服,而且背后还有些汗迹,应该是她吃了退烧药一直在发汗的缘故,只是这样湿着衣服赶路,还是会受凉的。
“不换了,这样凉快,风一吹就干了。”
忧儿挤出了嫣然一笑,让耶律呈勋放心,她先迈开大步,向门口走去。只是现在忧儿自己知道,她眼前都已经是模糊一片了,脚下像是踩着两团棉花,每迈出一步,都不知道下一步会不会就倒下去了。
“我扶你。”
耶律呈勋也发现了忧儿的勉强,因为她到了焰的身边,居然拉住缰绳,使劲跃了两下都没有跳上马背,赶紧从后面托了一下忧儿的腋窝,她才算是爬上了马背。上了马,忧儿整个人都软了下来,几乎要爬伏在马鞍上了,脸上的冷汗更是大颗大颗的滚了下来。
“走吧,我能坚持。”
忧儿抓住了缰绳,将身子坐直了,双腿用力的夹了一下马月复,回头向着六皇子说了一声,人已经随着焰的脚步在几步之外了。
耶律呈勋看着忧儿那纤细但挺直的背脊,想着她该是一个如何坚强的女子,又想着她有多在意着三哥呢!不由的心里生出了几分敬佩和怜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