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景冽的手指蹭了蹭脸颊处的微小伤口,指尖瞬间染上了黑色的血,他眼底染上了嘲讽,“无事。”他的眸子落在那奄奄一息的美人身上,眸底闪过厌恶,“居然派这种货色来,他当真是狗急跳墙了吗?”
“殿下……”尹岫讷讷唤道。
“开始,可有另外的人进入房间?”寒景冽却蓦地转眸看向他。
尹岫刚要回答,却听得浴池那边传来咯吱咯吱的尖叫声,赫然是粉宝大人是水里泡久了,在闹腾呢!
尹岫只得顶着自家殿下的眼神压力,诚惶诚恐地颠颠跑去把粉宝大人给捞出来。
粉宝大人看来捞自己的是尹岫,就不管不顾,又面色不悦地甩了尹岫一身的水,大尾巴更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尹岫的手心。
尹岫忙跑回自家殿边,毕恭毕敬地捧着粉宝大人。
“也没有什么人进出,就是方才有个小丫鬟来送酒菜,在房间里逗留了片刻,然后就出来了。”尹岫抬眼望了望自家殿下,语气有些游弋。
寒景冽想到似乎也是同一时刻,粉宝很是愤怒地奔进来了,冲进了浴池里,想是弄脏了身子。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寒景冽望了他一眼,冷冷道。
“其实……”尹岫咽了咽口水,给自己打了打气,才吞吞吐吐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属下眼花了,那个……那个丫鬟看着很像——很像柳小姐……”
寒景冽的眸子眯了起来,弯弯的,眼角觑向一侧。难怪方才粉宝那般愤怒,这世上能让粉宝弄脏身子,又生气的人还真没几个!而因为他总是护着柳溪陌的关系,粉宝对柳溪陌的意见很大。
而掌心里,粉宝大人眼巴巴地把自家主人给望着,眼神湿漉漉的,染着委屈,歪着脑袋,甚是可人。
它方才听令,急急跑下水去,谁知道那美人会突然发难,而且动作迅速,它根本没有派上用场,还在那水里游了半晌!
想到这,它不由委屈了。
寒景冽却只是淡淡地望了它一眼,“速度愈发慢了,以后粉宝的食物减半。”
这是暗里挤兑粉宝大人太胖了,所以导致速度下降了。
粉宝大人悲愤了,抓住尹岫的手心就是一顿挠,然后更加委屈地望着自家的主人。不待这么虐待粉宝大人的,不可以的啊,粉宝大人要抗议啊!
果然,主人,殿下,您这是公报私仇吗?不待这样子的!呜呜,果然那柳溪陌就是个坏胚子,每次遇到她就没好事!
尹岫忍耐着粉宝大人那爪子挠得又痒又疼,暗暗叫苦。每次粉宝大人生气,就苦了他们这些人啊!
粉宝大人又望了望毫无反应的寒景冽,愈发气愤了,抱住尾巴,张口咬住了尾巴尖尖,却因为气恼咬得太大力气,而炸毛了!
于是,最后粉宝大人僵硬地倒在了尹岫的手心里,抱着自己的尾巴尖嘤嘤哀叹了。
主人不爱它了啊!!!!!
如果尹岫听得懂它的心声,怕是此刻会很郑重其事地说一句,“粉宝大人,殿下他从来都不爱您的,因为殿下没有爱宠物成癖的习惯。”
寒景冽却是看了不看撒泼又撒娇的粉宝大人了,径自看向尹岫,“她去哪里了?”
尹岫忙答道:“奴才也不知。因为柳小姐似乎在找什么人,正一间一间地偷瞧呢!”说到最后,他的声音不由低了下来。
“剩下地就交给你了。”寒景冽说罢,转身便走。
然后,尹岫泪奔了。
可是,殿下,您又欺负了粉宝大人,粉宝大人生气了啊!那我们可怎么办啊?
却说柳溪陌这边,她出了寒景冽的屋子便继续一间一间地偷偷找了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还会想要坚持找方才她看到的那道梵凉夜的身影。
她只是觉得心口似乎有着一股信念,在不停地怂恿着自己,一定要找到他,一定要!
她几乎把整个三楼都找遍了,却都没有找到梵凉夜的任何影子,她不禁有些泄气,莫不是其实是自己眼花了,把别人看成了他?
她揉了揉头,恰好此时她停在一间熄了火的房间门口,她走得也有些累了,她不由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左右观望了下,发现里面似乎是没人。
她不禁暗暗松了口气,正要关上门之际,却听得里面传来低低的,似是浅淡的琴音。
她怔了怔,心口一紧,里面竟有人。
她惊得不敢关门,只是轻轻地虚掩了下门。这是她还未来查看过的房间,莫不是,里面的人其实是梵凉夜?
“殿下……”里面传来细如软丝的声音。
柳溪陌几乎是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往里走。
这个房间里面是有个里间的,以屏风遮挡,里间灯火通明,外间没人,所以并没有点灯火。
柳溪陌缓缓挨在门口,探出个脑袋,望着透明屏风后的景象。
果然,他已经除了伪装,赫然是司徒陵然。
此时他正靠坐在柔软的美人榻上,手中持着一本书,缓缓翻页,“你做得很好。”声音里是赞赏之意。
“多谢殿下夸奖,那是奴婢该做之事。”那坐在司徒陵然对面的美貌女子,闻言微微垂下头,面上是淡淡的羞涩之意,手指微微扣着琴弦,优美的琴音流泻而出。
“知琴,本殿让你打探的事情,打探得如何了?”司徒陵然慵慵懒懒地以单掌托着脸颊。
“奴婢遣人打探过,但也没个具体的说法,不过倒是听说那物什似乎当真是在柳溪陌身上,若是想要,便只有那柳溪陌知道了。”知琴恭敬答道。
“是吗?不过,本殿倒是试探过柳溪陌,她似乎不知道,不过,也不知她是不是在与本殿装糊涂。”司徒陵然好看的桃花眸微微弯起,“梵凉渊倒是狡猾。当初,本殿若是能早点得到消息,也不会落得现在这么被动的局面。而且,若是本殿早早纳了那柳溪陌,最后……”他却蓦地住了嘴,低低叹了声,“只能说是那柳溪陌埋得太深了,千金也难买早知道。现今,虎狼围视的,也不知最后会落于谁手?”
“殿下不必忧心,想来那柳溪陌是当真不知道吧,而且,若是她当真知道,还会安分地等到今日吗?奴婢一定会想法子解决殿下的忧虑,还请殿下宽心。”知琴善解人意道。
司徒陵然闻言,嘴角扬起了邪魅的笑容,“果然,还是本殿的知琴懂事知心,真是本殿的解语花啊!”司徒陵然伸手拥过投怀送抱的知琴,轻轻在她嘴角亲了一记,“看账簿,楼里现在的盈利倒挺不错的!这还真是多亏了你啊!”说着,用食指点了点她的鼻尖。
知琴害羞地倒在他怀里。
柳溪陌攥紧了手心,牙齿咬紧了手指,才没有让自己出声,眼底暗涛翻滚。那个东西,那个东西是什么?居然能够引得司徒陵然与梵凉渊的窥伺,甚至都不管不顾地来接近他们一直讨厌的她?Pxxf。
她倒也没想到,司徒陵然不但让她偷梵凉渊的虎符,还是图谋着她身上那不知名的物什?而且,还只是传闻而已。
她原以为司徒陵然许她太子妃一位,仅仅只是想要让她竭力帮他偷虎符,如今想来,怕是不是那么简单的了。
他是想要虎符没错。而一旦柳溪陌失败,那么肯定是会被休弃的了,而到时候他只要以救世主的形象出现,她定是会对他感激涕零,再加上他高明的**手段,到时她定是会把所有的秘密和盘托出的。就算她自己不知,还不兴他查不出来么?
冽没没宝。何况,这偌大的红玉楼都是他的产业,他还会找不到其他女人来替他偷虎符么?只要找个和萧净萤长得相似的女子,难保梵凉渊不会想要把她留下。
想到这,柳溪陌不禁觉得浑身寒凉,手指都微微颤抖起来。
而梵凉渊会娶她,怕是不一定仅仅是想要折磨她这么简单,毕竟他没必要因为想要用婚姻的折磨来替萧净萤讨回公道,甚至因此冒着违背诺言的,失去萧净萤的风险。
他定是因为这物什,而至于到底是他自己的主意,还是西凉王的胁迫,那就难以得知了。
而,原来她以为的这些人,却都是抱着目的一个个靠近她的。
恐怕连寒景冽也是吧!
不然,出使一个西凉,哪里用得着他一个太子殿下亲自出马!
想到这,柳溪陌全身不由起了一股寒栗。
“好了,知琴,给本殿弹一首曲子吧!本殿好久没有听你弹过了,若是弹得好,等会可是有赏的。”说到“有赏”二字,他的语气不由暧昧了起来。
知琴面色一红,盈盈起身,朝司徒陵然福了福身,眼角含春,脉脉含情道:“是,殿下。”
缠绵缱绻的曲音如流水般自她的指尖流泻而出。
柳溪陌再也呆不下了,她缩回脑袋,便直直朝门口走去。不行,她不能呆在红玉楼了,她要离开,她要回去!
却正在这时,一个低沉慵懒,又邪肆魅惑的声音轻轻响起:
“听够了?想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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