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馥下车过于匆忙，手中提的包撞在车门上。手机放在外格，被来回一个甩撞，一下子飞了出来，“啪”一声摔在地上。她边责怪自己的粗心大意边赶去捡手机，不料地板有些不平，高跟鞋崴了一下，跌跌撞撞几步向前，脚尖撞在手机上。手机向前滑，飞在下水道的盖子上，晃了两下，“哐当”一下撞了下去。
这股倒霉劲，跟赶脖子上架似的，苏馥郁闷的，直想跳脚。
她蹲在下水盖前，下水道有些深，幸好没有水，否则她的苹果就报废了。
“怎么了？”云景下车，看着蹲在下水盖前懊恼不已的苏馥。
“我手机掉下去了。”苏馥穿的是职业套裙，一个下蹲动作，裙子顺着她的姿势往上扯，露出雪白的大腿。
她向前弯腰，想伸手拔开笨重的下水盖子，将手机拿出来。春光逐渐处露，而苏馥却不得知。女孩子脸皮薄，云景想着她会尴尬，倒也没暗示她，只是将她拉了起来，扯在一旁，“我帮你捡。”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了。”他浑身上下都是名牌，哪敢让他去碰又脏又臭下水道。
“你站着就可以了。”云景月兑下外套，交到苏馥手上，“我曾经做过下水道修理工，可别小看我。”
苏馥愕然。眼前这个好谛仙般温文雅尔的男人，竟然做过下水道修水工？
云景折起白色衬衫的袖边，从容的蹲在地方。他伸手去拆下水道的盖子，看似笨重稳固的铁盖子没几下便被拆松，放到一旁。修长的手臂伸进下水道，将她的手机取了出来。
下水道肮脏恶臭，他的手上及衣袖上都沾了污垢，苏馥忙掏出纸巾递了过去。若没有记错，云景是有严重洁癖的，可是他居然会为了一个小助理的手机，不惜弄脏自己的衣服，确失是个有风度的绅士。
云景接过纸巾，并没有急着拭去手上的污垢，他将手机上的黑色擦干净，解锁拨了几个数字。音乐从自车内响起，他笑笑着将手机还给苏馥，“我存了你的电话，以后有事方便联系。”
“谢谢你啊。”苏馥内疚的望着他，“我做事老是粗心大意的，麻烦你了。”堂堂公司总监，高高在上的他，居然蹲在大马路边上，掏下水道给她捡手机。
一时间，苏馥涌过一丝感慨。如果优秀的一个男人，也不知什么样的女子，才配得上他。
“没事。”云景将铁盖重新盖好，擦拭着身上污脏的地方，跟苏馥开玩笑道：“下次可要小心点，很难再遇的上会开水下道的修理工了。”
苏馥有些害臊，见他衣服上仍留有几处痕迹擦不干净，忙道：“实在抱歉弄脏了你的衣服，干洗费我来出。”
“没事，我拿回去洗一下就OK了，你的干冼费就留着请我吃饭吧。”
苏馥点头，“没问题，时间你定。”站在熙熙攘攘的车马水龙中，他似一本百科全书，有着太多的未知故事。惊喜，诧异，或是其它的，看不懂，也看不透。
手机嗡嗡作响，是佳琪打来的，何立凡的预计很准。苏馥向云景告辞，“我先走了，明天公司见。”
云景微笑着点头，布加迪很快消失在茫茫车流中。
苏馥五味杂陈的盯着来电显示，半晌才接通，“喂？”
“是我。”佳琪疲倦的声音自手机那头传了过来，带着股忐忑不安，及一贯的楚楚可怜，“你有没有时间，我有事找你。”
苏馥觉默沉了良久，“时间，地点。”如果当年……仅仅是如果，她也像今天的佳琪一样，委曲求全的唯护自己的爱情，那么结局，是否会不一样？
可人生没有如果，只有结果和后果。
苏馥拦了辆车，去了指定的咖啡厅。佳琪提前到了，见着苏馥应约前来，忙起身向她朝手，一脸的憔悴，笑容带着丝僵硬。
望着佳琪的两只黑眼圈，苏馥开门见山道：“有事直说吧，你哥还等着我回去做饭呢。”
“苏馥，我哥……他对你好吗？”
“对我挺好的，只是无论如何，我怎么也比不上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说这话的时候，苏馥并没有跟佳琪对望，她朝服务员点了杯咖啡及甜品，“当然，我也不敢奢望太多，马马虎虎过得去就可以了。你知道的，我这人别的优点没有，就是懂得知足，做事不会得寸进尺。”
佳琪被她的一席话说的甚是尴尬，忙解释道：“你误会了，你在我哥心目中，才是最重要的。”
苏馥莞尔，并未辩解。
“对了，听我哥说你上班了，工作可以吗？”
“还好，勉强可以混口饭吃。”
佳琪拿着小汤匙，慢慢搅拌着杯中的咖啡，“慢慢来，我相信你的实力。我都不知道有多羡慕你，可以在外在闯荡，哪像我病秧子一个，只能呆在家里。”
“人不都是相互矛盾的吗？”苏馥端起咖啡，轻轻品了口，入喉遍是苦涩，“你羡慕别人可以雨露风餐，却不知有多少雨露风餐的人，做梦都想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
“……也许吧。”佳琪的声音柔软，似没有多少精神，“我跟何立凡的婚礼推迟了。”
“你们不是已经领证了吗？”
“嗯，我妈原本打算一个月后举办婚礼的，喜贴都写好了。可是何立凡的父母却说一个月后的日子不好，要到年底才能办酒席，而且要回他们老家办。”
苏馥并不喜欢听她跟何立凡的风花雪白，很随意的答道：“在老家办，挺好的。”她跟他也曾经过讨论过婚礼的事，说刚好是邻村，凑在一块在他家大办，省得来回折腾的厉害。而今时今日，另一个女人却跟她说，她跟他的婚礼，如何如何……
她跟佳琪，曾经是朋友，哪怕如今早已物似人非。过去毕竟是过去，如果能让彼此都好过，她可以选择遗忘。可是佳琪，往伤口上撒盐，是会痛的。只是伤口不在她身上，她便不会感觉到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