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现场后,颂妆最先想到的事是找一处垃圾桶,将破香水瓶清理出来,准备一扔了事。可是,当她捧着这款用了整整九年的香水,怎么也舍不得扔。不是没有想过改变,只是当一件事已成为习惯,就会像吸毒一样难以控制。
“既然舍不得,那就别扔!”熟悉却带着探究意味的声音!
“哐——”像投篮一样撒手,香水瓶准确无误地到达目的地,颂妆潇洒离去,头也不回。
年轻男子目瞪口呆,暗骂自己多嘴,小跑着去追:“喂,你还真舍得扔呀!”
颂妆不理他,走得飞快,心里异常明白:就是因为舍不得,所以才要扔!
“喂,你等等我!你还没告诉我你的香水值多少钱,我赔你——”他边叫边跑,等追上颂妆,已经到了酒店大堂,不由分说地拦住她:“看起来柔柔弱弱,竟然走得这么快!”
“你的肩膀能不能借我用一用?”颂妆已经到达崩溃边缘,没等他点头许可,便踮起脚尖,整个头伏在他肩膀上。泪水飞快浸湿他质地不俗的衬衫。
“你……没事吧?”年轻男子感受到肩上传来的轻微抖动,尴尬地张着双臂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像个木头人般直挺挺地站在那里,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三分钟后,细碎的哭声终于收住。
谢天谢地,终于解放了!他有种想欢呼的冲动,却又于心不忍,便开口安慰:“哭出来就没事了。”
“谢谢!”颂妆很感激,正要离开,忽听他欲哭无泪地自言自语:“完了完了!”
“庄老弟,想不到你也来参加今天的研讨会!”
糟了!听这声音,是信丰集团的汪凡——她过去的顶头上司,也就是暗地耍手段开除她的败类,而开除她的真正理由竟然是担心她过于出色会威胁到他的地位。要不是宋丽说起,她至今还把这个伪善的家伙当朋友。等等,听这话好像两个人是旧识!
“我嘛,也就是来做做样子,哪像老哥你这么务实?”庄臣吊儿郎当地道。
其实,圈内人都知道庄臣是个顶着庄氏继承人头衔挂羊头卖狗肉的公子哥儿,虽然有一个商界地位挺高的父亲,却从来没有将精力放在继承父亲的事业上。非但如此,还三天两头闹点花边新闻,经常成为圈内人士的谈资。不过,他自己倒并不十分放在心上,该玩照玩,该花照花,该泡MM照泡MM,一点儿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自己,是个标准的过好今天不管明天的时髦青年。怪异的是,现在的MM就爱他这调调,表面看起来拽拽酷酷,骨子里却叛逆到极点。
汪凡对此一清二楚,碍于公司间的合作计划,仍表现得相当热络,瞟了瞟靠在他肩上的林颂妆,暧昧地笑:“庄老弟——”
颂妆听得身上直起鸡皮疙瘩。
庄臣勉强笑笑,稍稍后退,想与颂妆保持一些距离,但颂妆并不想让汪凡看见自己,双臂缠上庄臣腰身,蚊声道:“麻烦配合一下!”
配合?庄臣丈二和尚般模不着头脑,冲汪凡傻笑一番,手揽住她细软的腰。咦,触感还不错!
“本来想请庄老弟赏光吃顿饭,既然如此,那就改天!”汪凡笑得露骨,边说边退出大堂。
“嗯,改天!”庄臣赔笑。
汪凡一走,颂妆立即弹离庄臣一丈远。
看她变化如此之快,庄臣猜测出两三分:“你和汪凡认识?”
不仅认识,还有深仇大恨呢!她愤然地想,略点一下头,抱歉道:“不好意思,弄脏了你的衬衫。香水就不用赔了。”
“那吃我豆腐的账怎么算?”庄臣双臂抱胸,拿她开涮。
“啥?”颂妆错愕地仰头,将他清新的笑容尽收眼底。
“哭花了我的衬衫,又让我配合你演戏,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你叫什么?”
“林颂妆。”颂妆刚答完,汪凡去而复返,朝两人左看看右看看,似乎非要在两人身上找出点蛛丝马迹:“颂妆?怎么……你们……认识?”
运气真背!颂妆头大地用手挡住脸面,象征性地道:“汪经理好。”
庄臣也被汪凡看得浑身不自在,索性揽过颂妆肩膀解围:“我们是老朋友了,约好一起来参加研讨会。”
“原来如此!那你们聊,我上楼取文件。”汪凡识趣地走远。
两人身形这才又分开。颂妆再次向庄臣致谢。
“演戏嘛,一回生二回熟。”庄臣顿了一下,又说:“不过,抱着你的感觉真不坏!”
这下子,颂妆两只眼睛瞪得溜圆。
“从现在起,你要小心了,我可是专吃小红帽的大灰狼!”看她表情一惊一乍,庄臣感觉特别好玩,连番蹦出玩笑话。
颂妆忍不住破涕为笑。
“还是笑起来的时候好看!”庄臣歪歪脑袋,一手叉(注:这里只能打个错别字才能显示)进裤袋,一手指向酒店自开的高级餐厅:“要不,赏脸一起午餐?”
“下午公司有事,我得赶回去。谢谢你的好意。”颂妆看看手表,婉拒。
庄臣唇角一弯,装作无奈状。“那……明天见!”
“好。”她爽快地答话,奔向大堂门口。
“喂,林颂妆,你记住哦,我叫庄臣。”庄臣冲她叫嚷。
“知道啦,大灰狼!”她扭头作答,脸上绽放出迷人光彩。
见鬼,他什么时候改叫大灰狼了?许久,庄臣才意识到自己被捉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