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招标方邀请信丰、安越、庄氏以及另两家企业为代表发表即兴演讲。信丰集团由汪凡出面。由于颂妆被恶意曝光,安越国际由方亦杰做代表。令人大感意外的是,代表庄氏发言的不是久经沙场的庄董,而是庄臣。
汪凡与方亦杰均为商界精英,演说得异常成功。轮到庄臣上场时,所有人都捏了一把汗,但这小子出乎意料地表现得可圈可点,言语幽默风趣,整个会场都被他鼓动得乐陶陶的。颂妆注意到,庄臣退场时,庄董在笑。那种笑不是商场上战胜对手的笑,而是身为父亲那种骄傲的笑。
演讲完后,方亦杰出会场接电话,庄臣借着空档大刺刺地朝她走来,表情顽劣不堪。颂妆表面不为所动,心里却为他高兴。这小子其实心地不坏,就是成天只知道玩,没有一点男人该有的事业心及责任感。
“一会儿宴会时和我坐一起,听到了没?”虽然知道会碰壁,庄臣仍对颂妆表现得很热情。
颂妆将头偏向一边,装作没听见。庄臣只好很不痛快地走回父亲身边。
等方亦杰回场,招标方宣布会议结束,邀请所有人前往三楼贵宾厅参加宴会。与此同时,媒体开始针对企业进行灵活采访,方亦杰无疑是媒体采访的目标之一。颂妆征得方亦杰同意,先行退场前往三楼。
由于人流过多、电梯负载不足,加上有意想避开人群,颂妆选择走楼梯去三楼。下到四楼时,庄臣追了上来:“照片曝光的事,我已经处理了。明天起,媒体不会再有任何关于你的报道。”
颂妆没说话,只是继续往前走。
“唉,你还生气啊?我已经尽力了。”庄臣紧跟在后,生怕她走丢了似的。
“我也知道这件事不全怪你,也知道你尽力了,但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和我交往,我都不想成为你那些莺莺燕燕中的一个。所以,以后就不要联系了吧!”颂妆很清楚,要想远离是非就得彻底远离庄臣。
“姐姐,你至于么?不就一张照片吗?那些明星写真比你露多了。”
“我是认真的。”
从小到大,都是他甩别人,还从来没被别人甩过!庄臣有点愤怒,连名带姓地叫她:“林颂妆,跟我交往很丢脸吗?”
“说不上丢脸,但起码并不舒服。”有时候,说实话很伤人,但又不得不说。颂妆的处境正好如此。
“你什么意思?”
“林小姐已经说得很明白。你听不懂?”庄董忽然插话,像根刺一样扎进庄臣的心。
颂妆望向声源,见庄董带着助手站在五楼楼梯口,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和庄臣。
“似乎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插手!”庄臣的语气根本不像对父亲说话该有的语气。颂妆为此皱了皱眉。
“如果真轮不到我插手,又是谁求我去处理那些网上公布出来的新闻和照片?”同样强硬的语气让颂妆得到某种信息的同时感到异常震惊。这样的对话根本不像父子,反而更像敌人。
“我答应你的,我都做到了。请你不要随便干涉我的恋爱自由!”庄臣负气地道。
“我要求你做的是好好继承庄氏,不是参加一个竞标会就了事。你还好意思提恋爱自由?在我看来,你的恋爱自由与走马观花无异,不过是三天两头换人、图个新鲜。”庄董寒着脸道。很明显,这话不光是指责庄臣,也是故意说给颂妆听。
“我图新鲜?你当年那么对待妈妈就不是图新鲜吗?有本事你管好你自己再来管我。”庄臣怒顶回去,嘴快得像机关枪。
“你——”
庄臣看着这个他该称之为‘父亲’的男人突然失去占得住脚的理由而指着自己半天说不出话,心头涌起一阵报复后的快感。
父子两人针锋相对,颂妆插不上嘴,只好拉拉庄臣衣袖,表示不太赞同他的做法。
“我们走!”庄臣怒气腾腾地扣住颂妆手腕,噔噔噔地下楼。
到三楼后,颂妆强行止步,说:“他是你父亲!”
“那又怎么样?”
多狂妄的口气!颂妆纠结的眉头拧得更紧了。“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父亲,你孝顺一点会死啊?”
“等你将来知道他是怎么对待妈妈和我时,你再和我说这句话!”他将怒气转移到颂妆身上。
颂妆被他堵得连到嘴边的话都给噎了回去。
“算了,我不是针对你。”过了一会儿,庄臣的脸终于缓和。本质上说,他不习惯向人低头,尤其是在父亲面前。为了平息网上那些关于颂妆的新闻,他长这么大第一次主动向父亲做出让步,同意到新利公司好好上班、学习。要不然,他才不会出现在竞标会上。还让他发表演讲?门儿都没有。
颂妆不是傻子,早从父子二人的对话中猜到这些,由衷地道:“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麻烦是我引发,当然应该由我负责到底。”他坦然道,牵起她的手,说:“走吧,去吃东西!”
颂妆抽回手道:“谢谢。还是分开去比较好,我不想再引人注目。”
庄臣没有猴急地反驳,阴着脸道:“那……好吧!”然后独自离开。
颂妆咬着双唇站在原地看他一点点消失,感觉自己好像得到了什么,却又在瞬间失去了。身后,庄董的声音冒了出来:“林小姐,作为庄臣的父亲,我不得不对你说一句话。”
颂妆回头,问:“什么话?”
“请你离开庄臣。”
颂妆感觉他好生霸道,笑道:“理由?”
“方亦杰才是值得你珍惜的人。”
“你调查我?”
“你可以这么认为。”
“刚才我还认为庄臣不应该那么对你。现在,我知道原因了,你是一个失败的父亲!”颂妆骄傲地昂起头,回给庄董一个鄙夷的笑,然后步履从容地走掉。
在商场上打拼大半辈子都不曾输给谁的庄董不禁脸青一阵白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