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到家,颂妆看见白秋将方亦杰圈到的陶器全都摆在桌面上,观察来观察去。“你回来得正好。这么大堆陶器,没一个好看的,我想挑一个放在房间里,怎么挑都挑不出来。”
“玩路边套圈游戏拿回来的东西,能好到哪里去?不过,那个女圭女圭钱罐我蛮喜欢的。你不知道,方学长十个圈套中七个,小贩脸都气绿了。”
“正因为是你们套到的东西,所以我才决定挑一个当纪念。”白秋掂来掂去,说。
“无厘头。”颂妆从冰箱里取了块西瓜啃起来。
“话说回来,方学长这么多金,怎么光送你不值钱的东西?还有,送花也是,才送两朵。真吝啬!”
“我昨天也这么说,他问我九百九十九朵够不够,我说他要敢送我就敢收,结果吓到他了。”颂妆按下电视遥控器。“哦,对了。你们庄氏在首轮竞标中入围了。今晚的新闻应该会播。”
“那你不是见到庄臣了?”
“见到了。那小子还上台发言呢,把满堂宾客逗得哈哈大笑,别提多拉风了。”
“听这口气,似乎对人家有好评?”
“哼,还好评?你知道不知道偷拍我照片发给媒体的人是谁?”
“谁?”
“他未婚妻。”
“不是吧?庄臣有未婚妻?”
“是真有,叫墨菲。上次我不是说过了吗,就是她打翻女乃茶弄湿我衣服,所以才有了那套赔罪的高级内衣。”
“墨菲?”
“嗯,对。很张狂的一个人,等有机会我非教训教训她不可。”颂妆一提到墨菲就恨不得修理她一顿。
“我听同事说,她是富家公主,父亲在庄氏有股份,好像还是第二大股东,还经营着多家酒店,皇都酒店就是其中一家。”只要是八卦类的东西,似乎就没有白秋不知道的。
新经济时代下的财富联姻不是什么新鲜事,但庄臣似乎对这桩婚事大感不快,即使表面上看他是个对什么事都不在乎的人。颂妆忽然有点明白庄臣的心理,脑子里闪过在医院的所见所闻,说:“白秋,你最近要多注意一下。CS传得很厉害。”
“知道了。”白秋点头道:“你今天见到子西学长没?他是招标方负责人,肯定会去的。”
颂妆犹豫了一会儿,说了实话:“他的秘书感染CS,他被隔离观察了。”
“什么?”
“他同事说的。”
“在哪家医院?我们是不是应该去看看他?”
“爱林医院,我已经去过了。你别去了,病例很多,医院可能会杜绝探视。总之,现在起,你上下班要记得戴口罩,少出入公共场所。”颂妆像个老妈子一样唠叨着。
白秋猜测着颂妆与于子西复合的可能性,基本没有听进去。万一子西学长感染上CS……白秋打了个寒颤。
颂妆拨通方亦杰电话请了半天假。
“你请假做什么?”
“有点事。早点睡,我去洗澡!”颂妆把包拎进房间,取了衣物走进洗手间。
温热的水从头淋到脚,似乎过去那些动人心弦的情怀都已复苏。子西,你要加油!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
第二天接机,颂妆做完自我介绍,二老都愣了。他们听儿子提过许多关于颂妆的事情,要不是因为斐然,肯定会赞同儿子的想法。颂妆招了出租车送二老去皇都酒店,途中尽力安抚。
二老向颂妆提起一些旧事。当时,斐然病情突然恶化,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双方父母年事已高,无法远涉重洋照顾斐然,商量一番后铁了心要求于子西陪斐然前去英国。于子西不肯。双方父母不得已,跪在于子西面前逼其就范。天下间,从来都是子女跪父母,哪有父母跪子女的?于子西不得不妥协,从此与颂妆断了联系。
静敏曾经说子西离开是有苦衷,颂妆不肯相信,直到听二老旧事重提,才恍然明白他一直都不曾负自己。
“我们希望他和斐然结婚,他一直不愿点头。说到底,是我们对不住你,与他无关。请你千万不要责怪他。”两二老握住颂妆的手,泪光闪烁:“这些年,除了偶尔报平安,他总不愿与我们多接触。他是在责怪我们逼他离开你!但,我们当时的确不能眼睁睁地看斐然……”
颂妆抹了抹脸上的泪。如果换她遭遇这样的情形,她也一定会做出和他一样的选择。可笑那个时候,她还说他不是好兄长。
“你能原谅子西吗?不管怎么样,整个事情不是他的错。”于母眼泪纵横。
“我不会责怪他的。他有他的立场。”
车很快到了皇都酒店,颂妆将行李存到预定好的房间,准备请二老吃饭,但二老坚持先去医院见于子西。
医院探视的时间很短,颂妆将时间大多留给二老,自己只是静静站在一旁透过玻璃窗望着于子西,眸子里全是泪水。尽管时光隔阻,尽管误会重重,她和子西终于将冰释前嫌,回到原点重新开始。
探视结束时,颂妆举起拳头,向于子西比划着‘加油’!
于子西内心充满克服恐惧的勇气。只要颂妆愿意回到他身边,就算天塌下来,他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