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袭荷粉色长衣,流瀑似的长发垂坠而下,端坐的姿态正直笔挺,比方才那些小倌多了几分骨秀与傲气,身材看着也是极好的,上宽下窄,匀称结实,是个地地道道的男人。
也正是因为他有这一番男子气概,故而在这身妖魅放浪的打扮之下就更显妖娆妩媚,有种说不出的撩人风姿。
镜月未央不急着走过去,倚在柱子上歪着脑袋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听他低眉信手续续弹,轻拢慢捻抹复挑。
男人的手腕上缠着层层叠叠的细纹银镯子,轻轻一动就发出铃铃的脆响,像是风铃一样悦耳,和着琴音飘到耳中,一下下撩拨着听者的心湖。
一曲终,男人站起身来,明知道镜月未央在看他却视若无睹,侧身走到一边的矮桌前坐下,拎起酒壶款款倒了两杯酒,随即才朝镜月未央扬了扬袖子,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镜月未央勾唇一笑,走过去从他腰后绕过,伸手夺了他手上的酒壶,仰头饮了一口,便就俯身吻上他的唇。
“哐当。”
边上的小木几被不小心碰翻了,洒了一地的干果酒水,银制雕花的酒壶早就被扔开滚到了角落里,漫开成片的酒香。
含着那温软香滑的唇瓣,镜月未央贪恋地缠上对方的舌尖,游刃有余地在他口里攻城略地,意乱情迷……
镜月未央攻势凶猛热情如火,吻得狠了,男人就有些招架不住,头晕目眩地窒息,明明胸口早已堵得慌,却硬是要逞强地迎合,不肯舍下半分半秒的缠绵,直到最终忍不住泄露了几许呻一吟,身子在四处撩拨的指尖下轻轻颤栗,烛光朦胧之中衣衫早已褪尽,只余青丝缕缕遮挡下散露的光滑肌肤。
“嗯……央儿……”
迷乱之中不知是谁呢喃了这个满含**的名字,宛如百转千回的痴恋。
镜月未央睁开眼,只见近在咫尺的男人紧闭双眼,原本白皙的面容此刻一片绯红,娇艳欲滴,像是能拧出水来,熟悉的容颜却叫她不由得心头一怔,顿然推开了他:“慕容晏!怎么会是你?!”
慕容晏睁开眼,眸光潋滟,情浓意切,笔直袭向镜月未央的心尖:“与其寻些不入流的小倌儿,不如让微臣服侍陛下……”
镜月未央头疼地撑着身子做起来,随手拿起衣服披在他身上:“别闹了,我不想勉强你。”
她是来寻欢作乐借酒浇愁的,这货惹了她不说,竟然还跑来捣乱搅浑水,还穿成这个样子,还弹琴勾引她?
他、他、他……这是被狐狸精上身了吗?
眼见着镜月未央起身要走,慕容晏情急之下骤而扑了上去,烛影一晃,便见两人在层层轻纱中打了几个滚儿,其间碰倒花盆摆设三五,乒乒乓乓发出一阵脆响。
“喂,你——”
慕容晏再也顾不得其他,发狂般吻上镜月未央的双唇,眸光湛亮火光无限:“为什么!为什么只有我不行?!你连坊间的小倌都可以临幸,可是却连碰我一下都不肯!为什么……?”
“哎哟——”镜月未央揉了揉被桌角硌了一下的后背,抬起双腿缠上他的腰,挑眉轻笑着看他,“你是认真的?”
“唔……”
慕容晏禁不起被她那样直视,不由撇开了脸,轻轻啄了一下她的嘴角表示肯定。
见他害羞,镜月未央笑得愈发恶劣了:“先前你不是宁死也不肯叫我碰一下么?怎么现在反倒变得主动起
来了?”
被镜月未央这么一调笑,脸皮薄得可以的某人一下子腾的烧红了脸,干脆俯过去堵了那种恼人的嘴。可他哪里敌得上堪称风月老手的镜月未央,不过多时便被她反攻得喘息不止。
“啧,没想到你穿上这身衣服,倒是比音儿还要风骚妖魅……”
镜月未央抚上慕容晏手腕上的银镯,想起来彦音也喜欢在脚踝上绑几圈红绳缀个铃铛,一抬脚就叮叮当当甚是撩人。
慕容晏给她的印象一直都是清高自持的,颇有一种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的傲骨,是以当他这身打扮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镜月未央着实吓了一跳,以为这其中有诈。
所以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呐,连慕容晏都能逆转如斯,人真真是不能貌相滴……
“嘶——”
冷不丁被咬了一下,镜月未央倒吸一口气:“作什么要咬我?”
慕容晏颇是霸道地揽过她的腰,在得到镜月未央的肯定之后,顿然有了一种通房丫鬟被扶正的自豪感,连说话的口吻都变得强硬了起来:“不准想别人……”
镜月未央贱兮兮地扬眉浅笑:“如果我偏要想呢?啊……你又咬我!”
看着那张嗔怒的娇俏面容,慕容晏低低笑了一声,和着细碎的银镯撞击声有种难以言说的性感:“是不是吃了你……你才会学乖一点?”
“&,^&$,()*^,$&*(!,¥&¥,……”(翻译:哼,太天真了!你就是吃了劳资劳资也绝对不会学乖的!)
只不过这句话还没见面世就被吞到了某人的肚子里,一辈子也不得光明。
**一度,镜月未央顿觉神清气爽,一早醒来的时候慕容晏还没醒,薄唇紧抿,嘴角却是翘着的。
镜月未央知道他脸皮薄,不像死妖孽那样软硬兼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也不如彦音十两拨千斤,一斗嘴就给斗到了床上,平日里稍微开个玩笑也能叫他面红耳赤,低头敛眉。
可他越是这样,镜月未央就越是喜欢逗弄他。
大概昨个夜里他是真的逼急了才会做出那样的举动,虽说有些叫人哭笑不得,却是让她极为窝心的。
一个把尊严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人,能为她做出那么大的牺牲,此间心意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这天底下,也不是所有人都像柳浮玥那样薄情寡性忘恩负义的,既然他那样对她,她也不必再几次三番都迁就他,这不都惯出毛病来了……啧啧!
绣花的褥子动了动,慕容晏白皙的脸颊腾的烧了起来,睁开眼睛望向镜月未央,视线一触上镜月未央戏谑的目光即便挪开,清冷的嗓音带着几分纵欲之后的沙哑:“你……你的手别乱模……”
镜月未央往前靠了靠,把下巴枕在他的肩头,满脸的调笑:“我就是乱动了,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慕容晏抓住镜月未央不安分的手,脸颊一下子红得像是烤熟了的大闸蟹,目光不着地地飘来飘去,就是不敢看镜月未央的眼睛:“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哈,这娃真尼玛纯得可以!镜月未央微微有些错愕,真怀疑当初他同镜月未雪是怎么演戏的,就这拙劣的演戏也能取信于人?只不过他这幅样子,非但惹不起她丝毫的怜惜,反倒把她心底下的恶劣因子都激发了出来,双手在锦衾下缠着他的身子四下游走,不过多时,慕容晏便再也按捺不住起了反应。
镜月未央轻声“咦”了一下,又呵呵笑了两声:“你的身体好敏感……”
慕容晏早已羞愤欲死,转过身不再理会镜月未央。
“喂,”镜月未央这才收敛了一些,伸手轻轻戳了一下他的肩膀,“你生气了?啊哈……不要这么小气嘛,你知道我这个人的啊,就是喜欢开玩笑……不过,你生气的样子好可爱,你还记不记得第一次跟我闹别扭的时候?嘛,都不知道我得罪你什么了,那倔性子,当真是一点颜面都不曾给我留下……喂,你不会又睡着了吧?”
“没……”
慕容晏闷闷应了一声,他只是想多听些镜月未央哄他的话,这样他就才能感觉到,他在她心中也是有地位的。毕竟曾经那样伤害过她,慕容晏并不奢望镜月未央能对他有多深的情义,但至少,不会为了别人而轻易放弃他。
说到底,还是对昨晚镜月未央对自己莫名的发火而耿耿于怀。
“我这么做,会不会舒服一点?”轻轻往慕容晏的耳根喷了一口热气,镜月未央温柔地开口问了一句,手下的动作有些生涩,生怕弄疼了怀里的睡美人儿。
“……嗯。”
慕容晏又是闷闷地应了一句,整张脸都几乎要缩进被窝里,其实……一点都不舒服,但却莫名的享受镜月未央如此细心的伺候,忽然间想起了什么,慕容晏蒙着被子低低开口:“你……经常帮他们这么弄吗?”
“你说什么?”镜月未央明明挺清楚了,却仍旧坏心眼地追问。
“没什么……”慕容晏的声音细如蚊蚋,直到连一丝音调也听不见。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偶尔冒出慕容晏几声憋不住的轻呼,掺杂着欢愉和痛苦,性感的声音魅惑之至。
过了好一阵,才听镜月未央在耳边浅浅笑了一声:“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你知道,这是——专属于你的福利。”
除去那次音儿中了药才情急之下为他打灰机,她真真是没有任何的经验,天地为证,日月可鉴!
慕容晏闻言心口一震,只觉得天底下再没有比这个更动听的情话了。
两人又在外头逛了一圈才回到皇宫,一进门就看见屋子里聚了一群人,镜月千修一行人像是约好了似的,坐在她的寝宫……呃,打麻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