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孔孟二子亦儒亦侠,声名显赫,二人一壁在朝廷宏宣圣教,造福苍生;一壁在武林惩恶扬善,彰显正道,故而为天下人敬仰。此番二子前来苏城,一是为圆觉方丈所请,参与铲除魔教之事;二是受本城名流之邀,远来赶赴品花盛会。
二子心系苏杭风光,故而早来,以得畅游怡情,吟诗作赋,成一段佳话。
既然众同门不在,后院清静,郭正心无旁骛,练起爪法来,不知几时,忽听得背后有人冷笑,他回头去看,吓了一跳,来的正是鲍大常。
鲍大常这几日强自按捺着,不敢生事,今见师父和大师兄都不在,听得他一人在后院,故而特来寻他的晦气。他道:“郭师弟,听闻你近来武功突飞猛进,入门才这么几天,便开始习练‘鹰爪手’,真个是了得,趁此机会,不如你我切磋一番?”他毕竟怕师父责罚,故而只说“切磋”,以免事后追究起来,过错皆在自己一身。
郭正如何不明白他的心思?今日难以躲开,索性一搏,便笑道:“既然师兄执意如此,那我只好奉陪了,还请师兄手下留情。”他暗忖以自己的武功,小心应付,倒也不易落败。
鲍大常见他答应得爽快,叫一声:“好极。”缓步走上前,只看着郭正,倒不急着动手,在他眼里,郭正那几手功夫如何值得一提?
见他如此小觑自己,郭正暗暗欢喜,以快打慢,出其不意,身法一动,一招“行地无疆”拍向鲍大常下月复。
这一招快得出奇,鲍大常先自一怔,万料不到郭正身法竟如此之迅疾,他先前小觑对手,全无提防,眼看掌风扑到,拆解已然迟了,只得纵地后跃,以退为攻,伺机进招。
郭正一击没有得手,步法紧随而上,又是一招“品物流行”,鲍大常这番已有拆解之术,怎奈身法远不及于他,脚刚落地,郭正掌风已到,毫无出手之暇,又只能后跃闪避。郭正再急攻而上,鲍大常无计可施之下,纵身跳上了房顶,郭正练的只是步法,未习轻功,只好望而兴叹。
这一番交手鲍大常毫无招架之力,连连后退,狼狈之极,几位躲在暗处观看的同门,忍不住偷笑出来。
鲍大常恼羞成怒,喝道:“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他是师弟,故而我先让他三招。”又朝郭正道:“你这是什么武功?竟如此之快?”
郭正笑道:“我使的便是‘打狗脚法’,若是慢了,岂不是打不着狗,让狗跳上屋顶逃了去?”
诸同门听了,瞧瞧鲍大常,掩嘴又笑起来。鲍大常大怒,骂道:“鸟货,看我不扯烂你的狗嘴。”扑将下来,一掌往郭正头顶拍落,招未使老,郭正早已避开,脚下不停,滴溜溜的围着鲍大常转,而今鲍大常有了防备,他要得手更是不易。
鲍大常暗自镇定,看清路数,倏地一爪往东击去,郭正绕到他身后,见其破绽,起掌就打,谁知那一击只是鲍大常的虚招,招式未老时,他凌空后纵,双爪趁势抓在郭正肩胛上。
这一变故太快,郭正临敌不足,脚下未动,肩上便剧痛难忍,好在鲍大常还有所顾忌,出手未尽全力,不然这一击,只怕连他的肩骨都要捏碎了。
鲍大常冷笑一声,反转双手,“啪”地将郭正重重摔在地上,双爪扯下他一片衣衫,化爪为掌,又在他脸上打了一耳刮子。
郭正哪里顾得着痛?伸手就往他下阴抓去,趁其避开时翻身而起,立定身子,看看左右肩膀,已被鲍大常抓出几道血迹。
“鸟货,这般下流的招式也使的出来?”鲍大常骂道。
郭正自知理亏,嚷道:“你有本事的也使来瞧瞧。”说话时身子已闪了开来,论招式他远不及鲍大常,只好腾挪闪避,不与其正面交锋。他只守不攻,在院子里乱窜,鲍大常屡次出手,不是击碎木石,就是扑空,非但奈何他不得,反倒虚耗了不少气力。他原本就性子暴烈,久斗之下不能取胜,难免心浮气躁,一壁辱骂,一壁举着木石朝郭正乱砸,将个后院弄得乱七八糟。
他越是心急愤恨,便越是累得厉害,不多时已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只好月兑了衣衫,心道:“如此打将下去,我必定要吃亏,这鸟货身法如此厉害,只守不攻,我也并无胜算。”
想到这,便朝诸同门道:“各位师弟,你们也瞧见了,这鸟货自知技不如人,便做了缩头乌龟,不敢与我交手,你们说应算是谁赢了?”
众人都道:“自然是师兄赢了。”
鲍大常一笑,迈步就走,暗想若是郭正认输不出手,自己赢了,无损脸面;若是郭正不服输出手偷袭,自己还留有厉害后招对付他,总之自己是立于不败之地了。
眼看他气力不继,要趁机溜走,郭正怎肯服输?大叫道:“大龟蛋,胜负未分就想逃么?”
纵身上前,一掌拍向其脑后。鲍大常大喜,早防着他这一手,听得身后风声骤紧,猛地反手就是一招“铁爪摘心”,这一击直取人之心胸要害,迅疾无比,他料定郭正必然难以躲开。
岂料事与愿违,偏偏扑了个空,他出手太猛,收不住力道,身子往后就倒,一瞥间,赫然看见郭正矮身从他胯间钻了过去,他大惊失色,忙用手护住要害,谁知郭正这次不攻他下阴,却往他腰间一拍,双手一送,将他摔在假山之上,撞飞了许多石头。
郭正一击得手,不容他喘息,拍掌急攻而上,虽则内力太浅,掌力不厚,这一阵乱掌,也打得鲍大常滚地乱窜。
鲍大常痛急,仓促之下,扑上前一把抱住了郭正,双臂青筋暴起,死死勒住他,就往石头上撞。
诸同门大惊失色,狗急了跳墙,而今这鲍大常急了,分明是想撞死郭正,众人忙叫道:“师兄住手。”可鲍大常如何肯听?双臂勒得更紧,就算撞不死郭正,勒也要把他勒死。
郭正拼力挣扎不开,忽张口咬在他的手臂上,恰如根根铁针扎进肉里,鲍大常大声痛嚎,劲力顿弱,郭正挣月兑出来,急红了眼,施展身法,“艮山拳”、“八卦游龙掌”、“鹰爪手”齐往他身上招呼,末了大喝一声,猛起一脚,将鲍大常踢飞出去,摔落在水塘里。
诸同门目瞪口呆,良久才救起鲍大常,往医馆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