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正不知怎么回答,沉沉往楼上走去,或许爱情不少,只是我们没那么幸运遇上。
轻轻一推,这间房门在里面被东西给顶住了,看来鲍大常真是防备得周全,郭正不可能偷袭,他迟疑片刻,心想如今自己的武功远胜于他,就算正面对峙,自己也能赶在江湖豪杰到来之前轻而易举的杀死他,遂一掌打去,只听“轰”的巨响,房门连着顶着插销的柜子一齐飞了出去,郭正大喝一声:“鲍大常,你的死期到了。”话音刚落,便从床上飞来一个人影,郭正挺刀就刺,待到近前才看清是莺莺,忙甩开右手,左手往前一揽将她抱在怀里,趁这个时机,鲍大常从后窗跳了出去。
郭正解开莺莺的穴道,莺莺“哇”地哭出声来,道:“正哥哥,我好害怕。”郭正抚模着她的脸,道:“傻妹妹,一切都会没事的,你待在这里不要出去,我办完了事就回来。”说着追了过去,莺莺哭得更伤心了,喊道:“正哥哥,你一定要回来。”
后院清朗,竹林窸窣,郭正刚走得两步,就见鲍大常站在回廊下将茵茵挟持在手里,他上下只穿一条亵裤,一手深深钳住茵茵的左臂,一手掐在茵茵的咽喉处,惊魂未定,看着郭正滴血的手,笑道:“郭正,你小子真是命大,你不是要找我报仇吗?过来呀,我看你舍不舍得这小蹄子。”
苏茵已是半年光景未见着郭正了,忆起往事,悲喜交加,泪痕满面,拼力想挣月兑开来,叫道:“正哥哥,你不要管我。”
鲍大常顾忌着郭栩,倒也不敢真的伤她,见她越挣扎得厉害,恐一时失手,忙点住她的几处穴道,笑道:“你们兄妹情深,他怎么舍得你死呢?郭正,我说的对不对?”郭正的眼睛好似要喷火一般,红得可怕,冷冷道:“要是茵妹妹少了分毫,我一定将你碎尸万段。”鲍大常道:“我要是能活命,当然不会伤她,还得把她当菩萨一样的供起来呢,哈哈哈哈,若是我活不了命,那就只能拼个鱼死网破。”
郭正恨得牙齿作响,但茵妹妹在他手里,根本毫无办法,赵玉璋说得没错,好人是斗不过坏人的,因为坏人无所不用其极,而好人总是投鼠忌器,自己虽算不上好人,但还不够坏。
“狗贼在这里,狗贼在这里。”楼中酣睡的武林豪杰被那声巨响惊醒,寻路到这里来看见了郭正,大呼小叫着围了上来。
鲍大常越发有恃无恐了,道:“郭正,你小子就算有九条命,今天我一样送你归西,大伙儿杀了这狗贼,为武林除害。”一挥手,自己却倒退了两步。
众豪杰折腾了一夜,手脚混无气力,只仗着一股天地正气强打精神,挺刀挥剑来攻,郭正血手握着血刀,心中除了“杀人”二字再无其它,眼见七八柄兵器刺来,短刀一格,身法闪开,左掌击出,倾时将一大汉毙于手下,鲍大常大骇,心想这小子看来真的是加入了魔教,不然哪里来的这一身好武功?拽着苏茵往后便走,郭正打倒身前二人,点地纵起,喝道:“鲍大常,你还想躲到哪里去?咱们今日做个了断。”鲍大常惊惧万分,快步如飞,叫道:“大伙儿快把这疯子杀人魔头杀了。”
豪杰飞奔而来,挡住了郭正的去路,一面出招,一面叫着:“快去请衡山薛掌门来对付这魔头。”郭正被这些人纠缠住,眼看鲍大常越去越远,怒不可遏,真气激扬,连头发衣襟都微微翘起,短刀带起一股凌厉的风,已挥动成一团浮影。
对手实在太多,出招实在太快,他根本来不及想好招式应付每一个人的进攻,索性什么也不想,心中无招,但随意动,别人砍在他的身上,他砍在别人的身上,意识不到疼痛,意识不到流血,他根本没有意识,只是麻木的挥动着刀朝别人最致命的部位砍去,手指、胳臂、大腿、头颅、脏腑四散乱溅,洒在花草之上,挂在树木枝头,掉进荷塘水池。姑娘们也远远的围观着,先前还为郭正担忧不已,此刻却都吓得嚎啕大哭,这是她们见过的最残酷的场面,这是她们所能想象地狱的极限,那还是当初的正哥哥么?她们很害怕很伤心,害怕见到这种场景,伤心失去了最好的亲人。
赵妈妈在作呕,捶胸顿足,哭着哀求道:“郭正,我求求你快走吧,你让我这里以后怎么做生意?”赵玉璋脸色苍白,扶着痛哭流涕的莺莺,他能懂得,郭正和自己原本是一条路上的人,但他不甘于受人欺凌,不甘于做一条狗,他只能用残酷的手段反抗,他是侩子手也是英雄,而自己则是个妥协者,是个可悲的懦夫。
凄厉的惨叫响彻天际,豪杰们害怕了,退缩着不敢上前,郭正全身上下也被砍了二三十条伤口,成了个血人,他有点疲惫,纹丝不动的盯着鲍大常。鲍大常把苏茵抵在身前,右手掐得更紧了,不停的道:“魔鬼,魔鬼。”
郭正开始动了,一步一步朝他走去,每一步都是一个血的印子。
“杀人凶手在这里,在这里。”外面忽一阵喧噪,大队官兵盔甲鲜明的涌了进来,郭栩史会随同一位千总随后而至,见了院子里的场景都差些吐了出来。
郭栩仰天长叹,泪流满面,道:“哥哥,你还是我的哥哥吗?”千总拔出腰刀,呼喝道:“快把此人拿下,如有反抗,格杀勿论。”官兵长矛晃着红缨,齐往郭正刺去,郭正纵身跳上屋顶,瞥了鲍大常一眼,又朝郭栩道:“现在你知道什么是江湖了,这就是江湖。”言罢疾奔而去,鲍大常狂呼:“快追,别让这魔头跑了。”千总又喝一声,领着兵丁追了出去。
郭栩明白了,江湖就是地狱。
史会被鲜血的气味呛得连咳几声,道:“郭兄,你哥哥丧心病狂,杀了这么多人,你再也不能包庇他了,不然还会有更多的人死在他的手里。”
郭栩不知道该怎么说,不知道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让哥哥死在自己手里?娘死了,如果哥哥也死了,自己将失去唯一的亲人,自己只想做个大公无私的好官,但现实却又是这么的残酷。史会道:“我知道你还顾念着兄弟之情,我不会让你难做的,这件事就交给我和鲍掌门去办。”郭栩点了点头。
杀人不是儿戏,成了现实就无法挽回。
鲍大常忙赶上来赔礼,道:“郭大人,在下刚才为求自保,挟持了苏姑娘做人质,无奈之举,还望大人见谅。”
郭栩摇摇头,走到苏茵身前,问道:“可伤到了你?”苏茵泪痕未干,指着鲍大常道:“你不要信这恶人的话,正哥哥是被他害的,就算正哥哥杀了人,他还是我的正哥哥,我不想他死。”郭栩叹道:“王法无情,哥哥大错铸成,你我已无力回天。”
众姑娘听了这话又哭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