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芸略一思索,忽然想起当年韦婧敞开心扉向她诉说的往事,大约就是为什么那荀顗会在乎一个弹琵琶艺伎,而那样讨厌她?诸葛芸依稀还记得这艺伎的名字叫作小苹,并且每次那荀顗去听琵琶时,必定会带着他的亲弟弟。
荀顗的亲弟弟,自不用说,当然是荀粲了,既然这荀粲擅长婉约派诗词,那就以他哥哥同那艺伎的风花雪月的故事作首婉约词好了,毕竟这荀粲也见过那艺伎小苹。
于是诸葛芸便道:“我已经想好题目了,词牌名还是临江仙,但要填的内容与风格,自然是属于婉约派的,大概就写一个痴心于琵琶女的男人,为其借酒消愁,并且在此女消失之后,再故地重游,却发现倩影已无芳踪,物是人非,对了,这弹琵琶的艺伎的名字,必须要叫作小苹,所以这一首临江仙中,当然要含有小苹二字。”
诸葛芸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基本都皱上了眉头,无他,只因这出的题目也太过刁难人了,一般来说,出个应景的题目,最多是以各种各样的花草,或是春夏秋冬为题,谁会将这规定限制的这样死,还要求词牌名同之前那首《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相同,太难了……
诸葛芸微微抬起下颚,用一种解气的目光看着那神情慵懒的少年,刚刚那必胜的棋被她给下输了,表面上虽然不怎么在乎,但心里却觉得郁闷的要死,而突然想到这可恶的家伙还给别的女孩子赠过词后,诸葛芸便觉得更加不爽了,心里简直酸的要命,原本她还一直压抑着自己,这会儿她绝对要让这家伙吃瘪!
荀粲听了诸葛芸的描述,面露回忆之色,很明显,她所说的小苹,就是当年兄长去狎妓时遇到的那位琵琶女,自己那时的确在场,不过对于小苹的记忆太过模糊了,这题目出的,还真的十分棘手呢……
只是荀粲还是下意识开始了叉手动作,这动作一出,顿时有许多人都将目光盯在了他那双修长完美的手上,并开始下意识数着荀粲手叉的次数……
这时诸葛亮忍不住打圆场道:“果果,你又刁难人了,我觉得规定词牌名是临江仙,并让荀小郎即兴作一首婉约词,已经可以证明他的诗词底蕴了,你刚刚出的那些,简直是限制荀小郎的发挥。”
听到父亲替荀粲说话,诸葛芸把嘴一嘟,翻了翻白眼,却道:“爹爹,他已经叉了四下了,还有四下,若是作不出来的话,什么‘八叉之才’都是假的!”
诸葛亮面露苦笑,而这时所有人几乎都用同情的目光看着这位被刁难的公子榜首,有许多人暗忖道:
“难道荀粲那‘八叉之才’的称号真的要在我们蜀地被破?那倒是挺解气呢!”
“这诸葛魔女出的题目未免太过刁难人,却显我蜀地名士太过小家子气了……”
“应景的诗词还不如直接出个以‘琴棋书画’为题,‘花草树木’‘春夏秋冬’也行啊,为什么要出这样的大难题……”
“诸葛丞相的提议也不错呢,直接根据‘临江仙’这一词牌名即兴填一首婉约词已经足够了,这临江仙的词牌名格式有三种,倒是可以让他自由发挥……”
……
诸葛芸托着腮帮,见到荀粲终于叉完八下后,急不可耐的说道:“好了,思考的时间到了,大名鼎鼎的荀八叉,该吟出这首《临江仙》了吧?”
荀粲露出轻笑,神秘的笑容给人一种捉模不透的感觉,他淡淡道:“虽然女郎出的题目确实棘手,但我现在已经有了一首。”
荀粲此言一出,诸葛芸脸上看好戏的神色顿时变了,而刚刚有许多在苦思冥想的蜀地名士们纷纷难以置信道:
“怎么可能这么快,我连一句都还没想出来!”
“骗人的吧,我还在考虑临江仙这词牌名的韵脚呢……”
“别装神弄鬼了,有本事快点说出来啊!”
“婉约词最讲遣词造句,需得给人一种感怀忧伤的感觉,难道这八叉的时间内,就能酝酿出这样的情绪?”
……
众人议论纷纷之时,荀粲那一如既往的温和磁性的声音便传了出来:“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记得小苹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诸葛芸听了这词,无疑整首词确实婉约无比,而且无比的契合她所出之题,但她却提出了一个问题:“之前那首《临江仙》首句为七字,但你这《临江仙》首句只是六字,这不是不合格式吗?”
这时向来博学的谯周顿时露出了讥讽的笑容,显然他对诸葛芸的浅薄觉得好笑,不过却很很多人与这诸葛芸持有同样的问题,那“滚滚长江东逝水”明明是七字,但荀粲的这首临江仙“梦后楼台高锁”却只有六字,这看起来的确不合格式,但他们却不知道,临江仙这个词牌名是有三种格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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