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里,明亮的光线聚集在囚犯身上,刘华德脸上的表情清晰可见。直到现在,他的脸上还是一片狰狞,眼神泛着凶光,没有露出丝毫屈服的迹象。
孟尘独自一个人,坐在对面,不动如山。
把闻人博送回家之后,婉拒了闻人家族的千恩万谢,他提出一个要求,就是单独审讯刘华德。现如今,是该和对方算算这笔账了。
审讯室里很是寂静,两个人都直视着对方的眼神,过了好一会,孟尘开口了,“刘华德,你想活命吗?”。
戏谑地看着对面的男人,脸上闪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刘华德有点错愕。刚才他都在揣测即将进行的审讯,但他没想到,开场白居然是这样的一句话。沉吟了一下,“不用假惺惺了,我知道以我的罪名足够死十次了。”
“那你还知道什么?”孟尘的声音还是很平淡。
“是你抓住我的吧?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抓住我的?”
“不是我。但是和我有关。”孟尘不置可否。
“那你是想让我死呢?还是想让我活?”刘华德面色如铁,没有一丝动容。
“我想让你死,你就必须死,我不想让你死,谁也杀不了你!”孟尘的声音忽然提高了十几个分贝,声色俱厉,几乎是吼着说出这句话。
刘华德身躯微微震动了一下,脸色不变,“这些把戏我都玩过了,少年,省省吧。”
“不错,看来你的心里素质很是过关啊,应该是受过特殊训练的,现在我有兴趣跟你好好玩一玩了。”吼过之后,孟尘脸上又恢复了高深莫测的笑容,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没等对方回应,孟尘继续说道,“刘华德,现年四十五岁,贪财,不,狡猾如狐,胆大宝田,心思细腻严谨,手段周密老道。能得到我这么高的评价,你也算不错了。”
刘华德低下头,一言不发,不知在想什么。
“可是我很好奇的是,向你这么聪明的人,应该知道那个男孩的身份,而且你不缺钱,怎么回去做如此蠢事?”
刘华德的脸色似乎有点变了,声音里带着一丝苦涩,“哎,职业习惯吧,我是无所谓,可是还有一帮兄弟呢,跟着我刀口舌忝血这么多年。本来计划做完这次就退出江湖的,没想到现在栽到你手里了。”
“恩?”孟尘的眉头皱起来了。
看到孟尘不相信的眼神,刘华德解释道,“真的,我们兄弟都是从小玩到大的,后来我把他们拉进伙,一直都把他们当弟弟看待的,想不到现在被你一网抓了。”
孟尘心里泛起了嘀咕,从肖凤那得知刘华德的目标主要是闻人博的时候,他就隐隐感觉这里面似乎有什么巨大的阴谋,肖凤只是适逢其会,遭遇了银行劫案。但是就现在刘华德的表现和解释来看,似乎只是一场单纯的绑架案。
沉吟了一会,孟尘忽然问道,“你老家是哪的?”
“燕省的。”
“那你兄弟也都是燕省的了?”
“恩。”
“你们这是第一次在京城作案?”
“是。”
“什么时候来的?”
“大概是一个月之前。”
“住在哪?”
“西天村。”
刘华德似乎意识到了,眼前的少年问话水平很是老道,不好对付,只能惜字如金地说道。
看见刘华德自认倒霉的神情,孟尘大脑中飞速地思索着,脸上有点迷惘。无论如何看起来都只是一场经过精心谋划的普通绑架案。忽然,脑海一道灵光闪现,孟尘仿佛抓住了什么,脸上绽放出大大的笑容,月兑口而出一句话。
“你第一次来京城,就知道西天村有藏身之地?”
刘华德愣住了,看着孟尘脸上犹如恶魔般的微笑,心里已经泛起了惊涛骇浪,他没想到,这个少年居然从这里作为突破口。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阴沉,仿佛暴雨前的天空,索性低下头,继续保持沉默。
“看来你是不准备交代了?”
“大不了就是一死。”
孟尘站起身来,缓缓走到铁窗前,直直地盯着刘华德,脸上还带着似乎有点羞涩的笑容,一字一句的顿道,“我不让你死,你肯定死不了。你不死,肯定会有人因你而死,你信不信?”
到了现在,刘华德脸上反而是一片平静,“对,是有人指示我这么做的,但是我不想说的事,绝对没人能逼我说出来。”眼神里分明在说,大不了一死,你看着办吧,反正我是不会说的。
孟尘的脸色变的有点诡异。开了铁门,看着审讯椅上手脚都被牢牢锁住的犯人,从怀里缓缓掏出个盒子,仿佛故意放慢了动作叫他看见似的,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根钢针。
“知道这个是干什么用的吗?”。孟尘的声音仿佛万载不化的寒冰,随手拈起钢针,针尖直指刘华德。
看到这一幕,刘华德的身体已经不自由自主的颤抖起来,感觉浑身上下的每个细胞都在哀鸣。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满清十大酷刑。满清十大酷刑里有种叫做针刺,对于女犯人来说是针刺指缝,相对还可以忍受。但是对于男犯来说,是用烧红的钢针刺入,那绝对是惨绝人寰!
想到这。刘华德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哆嗦,放声大叫,“你这是虐待囚犯!国家法律明令禁止的!我要控告你!”
“恩?你不觉得有点好笑吗?一个囚犯居然告诉我我的行为是违法的?”孟尘的心里有点疑惑,为啥他看到钢针会如此恐惧,但为了不破坏气氛,还是讥笑道。
“你来吧,我是不会说的!”不得不说刘华德的神经还真是坚韧,他咬咬牙,心一横,反正都是将死的人了,就算变成太监也无所谓!索性闭上了眼,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
然而闭上了眼,想象中的疼痛却并没有到来,反而感觉头上一凉,传来阵阵极端舒爽的感觉,仿佛吃了人参果一样,浑身上下都是暖洋洋的,从骨子里传来麻麻痒痒的感觉,全身的血液在欢呼着奔腾,刘华德的脸上满是陶醉的感觉,绷紧的心神不由得放松下来。
看到他的表情,孟尘冷酷地伸出手指,轻轻拔出插在他头顶的钢针,空中闪过一道银光,银针已经插入了刘华德的太阳穴!
房间里忽然传出一阵凄厉无比的叫声,令人毛骨悚然,刘华德眼睛猛地睁开了,四肢不停地抽搐着,然而却根本挣不开手铐和脚镣,只能不住的摇晃着。
他感觉仿佛从极端舒爽的云端掉到了无比痛苦的深渊一样,脑海中神经一片错乱,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在飞速地流动,心脏不受控制地猛烈跳着,毛孔中更是渗出了点点的血雾。
身体里的血液,仿佛暴怒的洪水一样,不停地冲刷着堤坝,直到从身体内部全部迸射而出!
“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求求你,你杀了我吧。”刘华德大声叫了出来。脸上已经是涕泪交加,这种滋味,当真生不如死。
“二分四十八秒,你还坚持了不到三分钟,我还以为你有多硬呢?”
看了一下表,缓缓地拔出钢针,孟尘笑容不变地说道,“我不会杀你的。我说过,我不想让你死,你就绝对死不了。”
接着,孟尘掏出一块白色的丝巾,轻轻擦着钢针,声音忽然变得无比轻柔,
“现在,告诉我,那个人是谁?乖,听话。”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雇主姓刘。”刘华德虚弱挤出一句话。
孟尘一言不发地看着刘华德,看了半晌。
“真的,我绝对没有骗你!”刘华德的声音已经嘶哑了。
孟尘连铁门都没关,转身走出了审讯室,甚至都没有再看刘华德一眼。
刚才用的那套针法是从宋志谦的藏书中发现的,是一个很古老的偏方。本来是为植物人调理身体时用的,意在激发其身体各部位的血液循环。但是用在正常人身上,自头顶百汇到足底涌泉,身体机能全部被损毁,人却不会死亡。
它的名字叫“不死,亦无生。”孟尘自言自语道,不知说给谁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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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不死,亦无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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