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怡典抬头看向潘如尘,有些不太确定。
“家里的事你不用担心,你的前途是最重要的,老御医既然选择了你说明对你是非常看好的。老御医说的对,学医可不是光看书就能学透的,还得实践呢,你就答应老御医留在这里好生学,其他的就别操心了。”潘如尘说道,她心里下定决心不能拖累了施怡典,他身上背负的可不是他一个人的志向,还有他爹娘的愿望和她的期望。
施怡典不说话,也没答应去也没说不去。一手提了两包最重的东西,叫上三人就回家去了。
回家之后,将事情和柳氏说了,柳氏自然也是赞成施怡典去百龄堂的,不过她心里多了一分担心,担心施怡典吃不好,住不好。
“娘,你真是想多了,人家百龄堂院子又大又气派,十一哥哥又是人家老御医的关门弟子,你还怕有人欺负他不成?”潘如尘无奈的摇头。
柳氏虽然觉得是这样,但是住在外面到底是没家里自在的。
“以前十一哥哥在京城的时候不也是住在老师家么?这镇上离家这么近,应该没问题的。”潘如尘又道。
施怡典也点头,说等成人礼过了之后再去,柳氏也就不再说了。
六月初七,潘家请来了好多客人,挤满了潘家的院子和堂屋。邱大叔主持大局,为施怡典致辞,并亲手替他束发,这就代表成人了。施怡典还做出了个惊人的决定,那便是认柳氏做干娘,就如同可莹一样,这在立桥村是被允许的。邱大叔做主,让柳氏欣然受了施怡典的拜礼,柳氏显得有些激动,一时间眼泪摩挲,只一个劲的说好。
这仅仅是一个形式,柳氏对施怡典如同对亲生儿子一般,所以施怡典的礼她也是受得起的。而立桥村还有个习俗,便是成年的男子在成人礼那天必须喝完所有人敬的酒,施怡典是知道这个习俗的,所以在头天晚上就吃过了解救的药。
潘如尘托人去请了施家那边的亲戚,毕竟施怡典是他们的亲人,可是没想到竟然没有一个人来,这叫潘如尘非常的心寒。什么叫做人走茶凉,她也体会了一把。
施怡典不会喝酒,哪怕是吃过解救的药在席间一圈走过来,也醉的如同烂泥。柳氏和邱大叔要忙着招呼客人,可莹与施怡典又都是成年人,再接触就有些不妥,所以照顾施怡典的事就落在了潘如尘和潘云浩两姐弟身上。
施怡典除了喝酒就没吃过一点东西,躺在床上不停的干呕,那样子看的潘如尘都心疼。熬了施怡典提前备下的醒酒汤给他灌下,他才稍稍好过了些,也不再吐了。
潘如尘就守在他的身边,听着他偶尔唤的一声爹一声娘,心就揪得疼。他也不过就是一个孩子啊
醉了一天,直到夜晚施怡典才醒了过来,院子里早已经恢复了安静,客人们也已经散去。床上躺着熟睡的潘云浩,而床头就剩下潘如尘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
施怡典看着潘如尘的睡颜,心里一阵感动,若不是想让她回屋子休息真不忍心叫醒她。
“你醒啦”潘如尘感觉有人推她,一睁开眼就看见施怡典冲她笑。
“回屋子睡吧。”施怡典说道。
“还难受吗?”。潘如尘问。施怡典摇头,虽然他胃里还火烧一般,但他还是选择撒谎。
“那我去给你热点粥,一整天除了喝酒就没吃点东西,胃可受不了。”潘如尘站起来就要出去。
“妹妹,怡典哥哥。”可莹端着热粥进来了。
“你还没睡?”潘如尘有些惊讶,她以为她早就歇息了。
可莹笑道:“娘也还没睡呢,我就是想着怡典哥哥该醒了就热了粥端了进来。”
“谢谢了。”施怡典做起来朝可莹说道。
可莹顿时就红了脸,将碗放在床头的柜子上就出去了。潘如尘见施怡典醒来也就没什么事,也跟着出去了。
五天之后,施怡典就要去百龄堂了,柳氏知道百龄堂啥都有也就没给他准备什么,只是拿了二两银子给他,毕竟在别人家,若是想买点啥也不能向别人开口。施怡典知道不收的话柳氏是会难过的,便接了小心的放到包袱里。
“娘,我会跟老师说隔一段时间就回来看你们一次,你多注意身体,有啥事可以让人捎信给我。”施怡典有些不舍,当初去京城的时候跟他爹娘也没有这般情形。
柳氏点头,潘如尘则催着施怡典快走,她知道柳氏是心软的人,再依依不舍下去怕是得哭了。可莹进屋子取了一个荷包交给施怡典,上面漂亮的绣着一朵白莲。潘如尘本也有礼物送给施怡典,见着可莹的荷包之后就拿不出手了。
施怡典走到院塘处,潘云浩追上了他,递给他一个绣得极其难看的荷包,上面歪歪扭扭的绣着平安二字。
“这是姐姐绣来送给你的,估计是看了可莹姐给你的荷包就不敢拿出来了,我见她将荷包藏在柜子底下唉声叹气,就偷出来给你了,好歹也是姐姐的一份心嘛。”潘云浩说道。
他不知道,潘如尘将荷包藏了并且唉声叹气,只是因为她觉得她没有做绣工的天赋,强烈的对比之后她觉得很丢脸,荷包扔了又觉得可惜,好歹是她辛苦几天绣出来的,只好将它藏起来。若是知道潘云浩将荷包偷出去送给了施怡典,她怕是得气死。
施怡典并不知道潘如尘真实的想法,听了潘云浩的一番话,他欣喜的收下了潘如尘绣的荷包,往镇上去了。
施怡典没走两天,村上就有了新动态。袁家办的新学堂开学了,潘云浩在潘如尘的护送下去了学堂。
村上的孩子都去了,每个孩子都有座位,看来是计算过的。夫子是个五十多岁的老人,看起来很面善,听说是从京城请来的,学识很是渊博。
潘如尘看所以孩子都学的很认真,跟着村民们听了会课也就准备走了。
“听说袁家少爷为了新学堂的开满,特意斋祭了半个月,你看这学堂修建都没听说有人受伤,全是袁少爷的功劳呢。”一妇人说。
“我也听说了,说袁家上下都啃馒头呢,连那袁少爷也如此。”另一个妇人说。
“袁少爷可真是好人,免费办学堂让孩子们念书,还挨家挨户的亲自上门来邀请,你说谁家的富家公子能做到他这样?”这声音是齐大娘,潘如尘认得,她也是送齐伍来念书的吧。
潘如尘越走越远,后面她们说些啥也就不知道,不过她倒是弄明白了袁家上次买光了她铺子里的面粉和菜油的原因,原来的戒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