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的夜晚,寒冷的连星星都不肯出来。风吹过萧然的耳边,扬起他顺滑的发丝。我们已经沉默了许久…
“小小!”他轻轻的发出声音,轻到被风吹的更模糊。
“嗯,我在听!”我也学着他的样子,温柔的回应着。
“你会看不起我吗?”他低下头,昏暗的路灯下,看不清他的表情。
“为什么这么问?”我不想直接回答,因为我始终相信他。
“呵呵,其实,不光是别人,甚至连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身为一个男人,却凭借着外表换取物质上的满足,再华丽的外表也掩饰不了自己肮脏的心灵。不能且更加不敢喜欢上自己喜欢的女生,因为,我不配!”他淡淡的说着这些可怕的字眼,语气依然平静似水,我不想打断,只是用沉默回应。
“你知道吗?我从小就没有在意过关于家庭或是亲人这些问题,因为我在孤儿院长大,身边的所有孩子跟我一样,一样都是被抛弃。我们无忧无虑的成长,似乎根本不介意自己跟正常孩子不一样。可是,渐渐的,我的同伴们一个接着一个的被领养,我每次都站在巷子口,哭着送走一个又一个的兄弟姐妹。那一刻,我才发现,我们一直都很在乎,在乎是否有亲人,是否有温暖…”他突然笑了,不知是被伤害至早已麻木,还是在笑自己幼时的可悲。
我张开双臂,把他拥入怀里,闻着他发丝上的香味,无声的叹息。他没有阻止我,而是接着诉说他的往事。
“我一直都不愿意被人领走,因为我始终相信,我的家人一定会回来接我。我要在那里等他们,一直等下去….小时候的执着,现在想想总是那么可笑…在年复一年的期待和失望后,我终于等到了10岁生日的那一天。院长找到我,告诉了我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那就是…我唯一的亲人,我的爸爸,在给我留下一小笔钱之后,去世了…我平静的走出院长的办公室,走到那个通往孤儿院唯一的巷子口,突然蹲下,失声痛哭。”
“然后呢?”我压抑住心口的疼痛,稳住声音问着。
“呵呵…在我哭的几乎看不清东西的时候,一个男孩出现在我面前。他没有安慰我,甚至都没有出声,只是呆在那里,听我哭了很久很久….之后,他经常来孤儿院看望我,给我带他妈妈做的便当,还有他爸爸买给他的玩具…”萧然抬起头,再次扬起微笑。
“那你一定很感谢他吧…”我接着他的话,感叹了一句。
“当然了…对我来说,他,就是我最亲最亲的亲人!后来,我离开孤儿院后,就再也没有了他的消息…不过,没关系,我知道他一定很好…至少,比我过的好….”他就这么一口气描述了他的前半生,我抱紧他的身体,试图给他一瞬间短暂的温暖。
在那之后,他又说了许多离开孤儿院后的辛酸,被欺负,被讥笑。他独自忍受着常人无法忍受的伤痛。他发誓,他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哪怕用尽所有低劣的办法,他也要过的很好,他要让自己不再被欺负,不再担心明天是否要挨饿受冷。所以,他扭曲了他的人格,他用最便宜的手段,获取别人心甘情愿赠与的完美物质生活。
天,继续寒冷着,他牵着我的手,走在回家的路上。两个人的影子在路灯下,不断的重叠在一起。远远看着眼前一片黑暗中一个光影淡淡的照耀着。无论我想走的多么缓慢,始终都是要结束这甜蜜的时光。
“快到家了…”我惋惜的看着他,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他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把我送到家门口后,给了我一个深深的拥抱。
“曾经,我以为,我这一辈子,都不会找到真正疼爱自己的人了。可是,在认识你之后,我发现我错了。不管我怎么试图遗忘,都无法忘记你给我的这些温暖…我已经忘记了除了你出现过以外的任何地方…任何事情….”他把头埋在我的脑后,沙哑着喉咙重重的重复着最后一句话。
“不会的…从今往后,有你的地方,就有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永远…永远…”吐出最后一个字眼后,眼泪再也忍受不住,轻轻的划过脸颊….萧然我终于在你身上,读懂了书里说的那句话。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