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梁把耳朵后面的烟拿在手里,再一次在手背上磕了两下,不说话。
“他大学毕业后当过兵,现在在法国读研究生,专业是法律,我猜想如果让他帮我们的话,他应该没有问题。”铁子说
“我说的不是这个。”
“我前几个月和她母亲聊起过朱敬祖,感觉如果他儿子再做这一行,她应该不会反对。”
李永梁继续用烟在手上磕着半天没说话“你看着办吧。”
“那事成后转正的事儿?”
“这都好说。”李永梁一边往办公室走,一边回答。
“经费?”
“你报上来,我到时找名头给你批。”
铁子站在那里笑了。李永梁马上还有一个重要的会,他着急的往办公室赶,想拿两件衣服,一面校那边的相关事宜,准备回国了。
八个小时的飞机,朱文轩甚至有一些迫不及待。这是他和铁子叔之间的秘密,甚至在事情办成之前都不能告诉自己的母亲。记得他父亲去世的时候,他小学刚毕业,父亲的形象一直清晰的在他的脑海里,每天早上起来父亲都板板整整的把军装穿好。每次坐下的时候腰背一定要挺直,两个手放在腿上。小的时候他父亲还这样要求过他,当时的他,感觉那样和父亲一起坐在同一个地方,特别的有男人味。他父亲从来不吸烟不喝酒,父亲说做人就要把握好自己,才能把握好全局。任何东西都要懂得适度的拥有和适度的放弃。甚至吃饭的时候,父亲不允许他在碗里剩下一个饭粒,做任何事情都不能浪费。他一直记着父亲和他说过的这些话。其实父亲在朱文轩的生活里出现的频率并不是很多。朱敬祖经常为了跑一个案子几个月都没有办法回家,偶尔回家一次也呆不上几天,能在家里呆上一整天的日子,在朱文轩的记忆力好像只有一次。那一次父亲身上中了三枪,还好都没有打在致命的位置上,再加上父亲的身体素质特别好,不到一周的时间基本就可以走动了,父亲起身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衣服穿好。朱敬祖说,做人就要做的端端正正,无论是内心还是外表,都要端端正正,不能有一点歪斜。在朱文轩的记忆里,他好像从来没有被爸爸的臂弯抱过,爸爸也好像没有在他的额头上或是脸颊上亲吻过。爸爸就是那样挺拔,那样伟岸,那样有原则,在他心里那样的有安全感,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他只要想起他的父亲,心里就莫名的生出很多力量。
他也曾羡慕过别人的父亲,把孩子抱在臂弯里,或是放在腿上。看电视的时候用手玩孩子的小脚丫,鼓起带胡子的嘴在孩子的肚皮上吹气,等等吧。他也不知道父亲还应该什么样,因为他的父亲从来都没有过。
但是父亲死的时候,躺在透明的棺材里,腰身还是那样的笔直,衣服还是那样的没有一个褶皱,一脸的严肃。那一刻他在心底深深的倾佩着自己的父亲。他也决心要和父亲一样,为一个光荣的事业奋斗。
窗外的天空一片血一样的红色,浓浓的覆盖了整个天空,让人很难分辨是落日还是晨曦,因为飞机正在天上跨越着时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