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5点40多,段海辛就已经把护士服换好,准备工作了。外面的天还是灰蒙蒙的,医院里开的白炽灯就显得特别的光亮,忽然一个人在她眼前走过,大概一米八十多的个子,一身黑色的西服,模糊看到脸的轮廓感觉特别的眼熟,那人直接走进郑少军的办公室,段海辛也就没再多想。
她开始准备给昨天那个急救病人护理,先查看是否所有的仪器都运转正常,清理昨天晚上引流下来的尿液。那个人忽然发出了声音,声音含糊不清“护士,护士,帮我打个电话。”说话声还断断续续的。
段海辛刚端起尿盆。他又一次说了刚才的话。
郑少华和刚才一身黑西服,轮廓有些眼熟的人一起走了进来。
郑少华“你先出去吧,不叫你先不要进来。”
这时段海辛才看清楚,那个眼熟的人,就是一直以来资助她上学的程博,他们两个人目光交接了一下,但是程博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段海辛端着尿盆出去了。
半个小时左右,郑少华和程博从病房走出来。程博从西服兜里给郑少华一个信封,两个人就分开了。段海辛迎了上去。
“程老板,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云南的段海辛。”
“段海辛。”
“是你资助我上的高中和大学,我现在毕业了,在这家医院工作。”
“哦。好,你护理那个病人。”
“我们一共有三个护士轮流,我是早上六点的班。”
“好。”说着,上下看了看段海辛。
“程老板,有什么我能为您做的,您就找我。”
“毕业了就不要再惦念着这件事情了,好好工作吧。”说着程博的手机铃响了起来,他拿起手机,向左拐,走进电梯才把电话接起。
电话那头传来罗宾的声音“告诉他,我为什么要留着他的命吗?”
“说了。”
“我最讨厌给我惹麻烦的人,也最讨厌替惹麻烦的人擦。他同意了吗?”
“同意了。”
“过两天我等你的消息。”
“好。”
程博走到地下车库,坐进自己的那辆奥迪A6里。忽然想起了段海辛的面孔,他在云南一共挑选了三个孩子进行资助,其中就有段海辛一个,当时她选择资助段海辛的理由,是因为她父母都是吸毒的人。他第一次去段海辛家里看她的时候,她在角落里学习,坐在小板凳上,本子和书分别放在两个大板凳上,而她的弟弟段海鹏却在一张大桌子上。那个时候段海辛应该才十几岁,梳着西瓜太郎一样的头型,“呵呵,一晃时间过的好快。”
程博已经忘记时间在他生命中还存在,他的生活每天都是一样。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拿起副驾驶座位上的一个大信封,里面装着三份类似简历的东西。程博简单的看了一眼,就扔了回去。把车开走了。
这个大信封里,有几张纸,就有几条人命,甚至更多。准备杀人前,这些感觉都不能在心里存放,否则死的不是别人,就是你自己。这些年每次遇到这样的事情,程博都这样提醒自己,他心里隐隐的有一个预感,当这些命和某一个数字结合在一起的时候,就是他自己的死期。他不相信报应这两个字,他一直认为人间既是地狱,还何须报应。
他的车刚拐出第二条街,他忽然感觉自己的呼吸困难,他把车子靠在马路边上停了下来,拿出治疗哮喘的喷剂,对着嘴喷了两下,感觉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