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博把童茜茜用被子裹住,抱在自己怀里。“不走,我不走,我会一直陪着你。”他把童茜茜的手握在自己手里,那只手竟然有那么冷那么冷的温度。
他记起自己九岁的时候,也曾经握过一只手,也是这样冷的温度。那年冬天,他九岁,他妹妹只有七岁,父亲是某杂志社的一个编辑,妈妈和爸爸在同一个单位,一天晚上家里来了很多很多的人,先是抄家,然后是抓人。
那天,妹妹发高烧,外面下着大雪,他跑出去追赶被一群人抓走的父母,月光下银色的雪,大片大片的从天上压下来,那些人把他打倒在地上,他爬起来继续追赶,他们继续把他打倒,一次一次的追赶,他已经不记得自己离家到底有多远,直到他再也追不上,一大群人,一大群压着他父母的人消失在夜色里。
他回到家的时候,妹妹躺在地上,雪花顺着开敞的大门堆积在屋子的门口。妹妹身体已经开始发冷。他也是这样把她裹在被子里,抱在怀里。妹妹也是这样拉着他的手。“哥哥别走……”
“哥哥不走,哥哥会一直守着你。”
“哥哥别走……”小女孩嘴里一直喃喃的说着这句话。
“哥哥不走,哥哥会一直守着你。”
而他妹妹的手却再也没有暖过来,就这样一直冷下去。他不知道父母为什么会被那些人抓走,清晨醒来的时候,妹妹全身都冷透了,硬硬的死在了他的怀里。他把她埋在离家不远的一颗树下,在家里等了三天三夜也没有父母的消息,他收拾一些东西,离开了那个已经空无一人,被抄的乱七八糟的家。
没想到33年后,他又一次这样抱着一个女孩,但是这个女孩比他小了整整20岁。
程博就这样一直抱着童茜茜,后来他也累了,依在床边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童茜茜醒来的时候,感觉头沉沉的,模模糊糊睁开眼睛看到一个男人正紧紧的把自己抱在怀里,自己的手还被他握在手里,定睛一看,那个男人正是程博。童茜茜一把抓紧被子从怀抱里挣月兑了出来。
程博也醒了,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
“放心吧,我没碰你。”
童茜茜看看自己,“啊!我!”
“我进来的时候你就这样。”
“你进来……我这样……”童茜茜脑袋里高速转动着自己的记忆,但是却什么也想不起来,“那,你都看到了?”
“什么都没看到。”
“那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什么?”
“知道……”想问,但是话到嘴边又不好意思说出口。“你……你……转过去。”
“我在外面等你。”
“等我干什么?你走吧。”
程博看了看她,没说什么出去了。童茜茜把衣服穿好,出来的时候,程博在楼道里正在等她。
“你没走?”
“等你一起吃饭。”
“你……真的?没?”
“我发毒誓,我没碰过你。”
“那我?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