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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热得比往年早些,玉锦宫内空气炎热,只有鸾凤殿有一丝凉意。历年来玉锦宫都有冰窖,专门留存冰块,以备夏日凤主消暑之用。
锦枫燃最怕天热,稍加动弹便是一身香汗,天气如此炎热,她不是躺在寝宫由宫人对着冰块扇风,就是泡在浴池里,行云因此也躲过一劫,在被凤主册封为凰后之后,并未被召侍寝。
行云每日都过得胆战心惊,生怕哪一天凤主就忽然想起了他。
确实,锦枫燃的性子总是捉模不定,时而温柔,时而冷酷,这点,行云从宫女春雪的口中得到了印证。
在这玉锦宫内,行云没有任何的朋友,自从他入住鸣鸾殿,册封为凰后,就有不少的宫人巴结他,但他始终惦记着春雪的情谊,不仅礼貌的称呼春雪一声“姐姐”,也对她给予了格外的信任。
春雪并没有被调到鸣鸾殿去,依旧侍奉锦枫燃,在不当差的时候,才会去到鸣鸾殿看望行云。
也因为春雪,行云听到了许多流水的故事。
过去,他从来都为有如此贪慕虚荣的哥哥而深感可耻,可他现在才明白,原来有才俊如流水,也曾艳绝玉锦。
行云只知流水曾经买通关系,在凤主寻访的路上献艺,因此被凤主赏识,纳为男宠,没有想到,他不仅宠冠一时,还身兼数职。
在殒命之前,他操控着玉锦宫内叶家军的排布,甚至打理着玉锦宫所有大小事宜,也因为他,凤主才能在连续十几年不上朝的情况下,维持着这个飘摇欲坠的王朝。
行云从来不知,他眼中除了献媚什么也不懂的哥哥,竟会是这般人物。
原来,他也这么的累。
自从流水去世,玉锦宫的杂务事宜便落到了流水的随从八宝身上,如今行云挂着凰后之名,并没有掌握任何的权利。
行云时而感叹自己就是那笼中的鸟儿,不能飞翔,只能坐在深宫内等着未知的命运降临。
就像是在坐吃等死,行云每一日都过得忐忑极了,随时做好了豁出去的准备。
他不想曲意承欢,即使是逼迫。
初入宫来的被赐酒下药的经历,就像是梦魇一般挥之不去,他害怕极了,还会再次发生那样的事。
一如他所想,锦枫燃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即使是在一个闷热的夜。
当春雪脚步匆匆的奔进鸣鸾殿,行云枯坐灯下,他明白,自己是逃不掉了。
中
春雪因疾步奔跑显得涨红的脸颊上浮着一层汗水,行云明白,今日是春雪当差的日子,她不会无故到鸣鸾殿来,唯一的可能,就是来宣告侍宠。
见行云那一脸的悲愤决然,春雪心中也是疼得,上前劝解起来:“公子,一入宫门深似海,身不由己那是自然,但若不依诏侍寝,主上一定会动怒。”
行云依旧坐着,一动不动。
虽然是炎热夏日,但他此时如坐冰窖。
冷汗顺着发丝刘海缓缓淌下,他连指尖都在静默。
春雪急得不行,一脸的惊慌,只因太过心急,她一下跪倒在行云脚下,恳求的望着行云,说:“公子,哪怕你就是敷衍下也好,起码还能保命,何必这么自寻死路?”
行云点点头,咬咬薄唇,将春雪扶了起来,言语间都是悲痛:“春雪姐姐,你的意思我懂,只是,我还是想不通,做不到。”
春雪无奈,待命鸣凤殿这么些年,传召男宠近百人,从未见过行云这般冥顽不灵的。
“也许公子觉得,这是侮辱,但这世间有多少男子,渴望着凰后这个位置,代表着尊贵与荣耀,以及一生都享受不完的荣华富贵,春雪当差这些年,了解主上的脾气,她也就是图个一时新鲜,过些日子腻了,也就放开了,所以,春雪要劝公子,一定要熬着,直到解月兑的那天,起码还能留条命。”
春雪一口气说完,看着行云的脸色越发惨白,接着说道:“如今流水公子已然逝去,公子就更当保重,才不负流水公子啊!”
流水一直是行云的痛处,春雪也是一心为行云好,虽然明白,此时提流水大有伤口上撒盐的嫌疑。
但,她只是想着,不论过程如何,绝美如行云,孤傲如行云,踏入了这玉锦宫的门,能活下去就好。
行云深深叹气,说道流水,眼底隐隐有泪光,他这一生,除了对不住流水,还真没什么遗憾,若说他们兄弟命苦,只能怨爹娘给了这副好皮囊。
行云哀哀起身,对春雪说:“姐姐,带我走吧。”
见行云终于想通了,春雪也露出了欣喜之色,连连点头:“想开了就好,今日在浴池。”
“好。”行云应下。
简单的打扮一番,行云跟随春雪出了鸣鸾殿,坐上宫车。
当宫车直奔浴池而去之时,行云将手伸入了宽大的袖口,那里面藏着一只金钗。
那日大婚,行云被绑,锦枫燃就在他的腿上酣睡了一夜,当她的脖子呈现在行云眼前,行云是大有杀了她的可能的,只是无奈于双手被绑。
但今日不同,也许,他可以选择杀了她,或者,杀了自己。下
行云心如死灰,下了宫车,跟随春雪走入浴池。
环顾四周,这里竟然也是一座宫殿,穿越装饰得金碧辉煌的前厅,绕过画有的薄纱屏风,一片浴池便在眼前。
这浴池虽在室内,但比行云的卧房还要大出不少,里面池水清澈见底,头顶便是璀璨星空,更照得池水波光粼粼。
行云暗自在心中感叹,他自从进宫,除了鸣凤殿就不曾去过别处,原来这玉锦宫内还有这样的地方。
锦枫燃身着一身水红薄纱,正百无聊赖的趴在池边,身子浸在水中,盘起的长发微微有些湿,虽然已不再是豆蔻之年,倒也清纯依旧。
春雪等宫人给锦枫燃依次请安,便转身依次离开,在经过行云身边,春雪不忘给他一个眼神,行云明白,她这是在提醒他,哪怕是敷衍也好。
等所有人都离开过后,这里就剩下锦枫燃与行云二人。
行云行大礼,即使她是趴在水边,也按照礼数行了大礼,跪在地板上等候锦枫燃的指示。
就好像是没有看见行云一般,锦枫燃并没有表现出十分上心的模样,不急不躁。等到行云跪了好一阵,她才不经意的抬眼,十分慵懒的说:“起来。”
行云喏喏起身,正准备候在一旁,锦枫燃就抬手,召唤他道:“站着多热,快些月兑了衣裳,下来水中消暑。”
行云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十分顺从的将外衣月兑去,正犹豫琢磨着她的话究竟是要他将衣衫尽数月兑了还是如何,锦枫燃就发话了,说:“下来。”
她的语气十分威严,甚至还有些冷意,听得行云有些心惊肉跳。
月兑去鞋袜,行云只穿着亵衣亵裤,步下水去。
随着一阵水声清灵,一阵凉意从脚上袭来,对比天气的闷热,这水显得太冰。
行云打着寒颤,一步步朝她走去,水逐渐漫过了他的膝盖,他的腰际,直到没过胸口,渐渐的他也适应了这样的凉爽,放松下来。
锦枫燃没有动弹,依旧保持着那样的姿势,趴在水边,伸手模索着酒杯。
行云走得近了,这才发觉,她似乎喝得有些微醺。
淡淡的酒味袭来,行云被这味道冲得有些难受,微微一蹙眉,见她还在模索着酒杯,明明就在指尖不远处,她愣是懒得抬眼,不知出于什么想法,行云就凑上前去,捏住那只酒杯。
与此同时,锦枫燃也捏住了他的手臂。
行云猛然错愕,却还不能就这么甩开,只能垂眼,什么也不说。
锦枫燃笑得有些朦胧,抬眼望着他,秋波萌动,张嘴便问:“你很怕我?”
这个问题有些直白,作为一国之主,整个朱雀国最至高无上的权贵,她问行云是否怕他,行云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割了才有爱哦————————
PS:
关于小锦介个人嘛,貌似孩纸们都很好奇她的事迹?
呼,我会适量穿插些进去的拉,蛤蛤,虽然她是一个反派人物,但貌似大家都挺喜欢她,我汗一个先。
下一章,你们懂得!!!
一定要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