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吟一会儿,漫不经心地说道:“嗯,子时过了呢,本王忽然也觉得困乏了,风领卫也下去休息吧。”
“那守夜……”
“不用你操心了,退下吧。”
“唔,那卑职告退了……”我退到门边,然后转身将门合上,匆匆跑回自己的寝房,不用守夜,本领卫求之不得呢!
第二天,陆离果真向九王爷拜别了,一骑宝马,绝尘而去。
这事还是听柳辰欢替我额上换药的时候说起的,我面上淡然地听着,心里早已暗涌翻滚,昨夜回到寝房之后,我好生将那枚玉佩用锦盒装起,藏到衣箱底下,只怕整日带在身上,何时弄丢了也不知,便当作宝贝,用心收好。
柳辰欢说我额上的伤口因沾了雨水,可能还需用药养些日子才能见好,便替我换了新的绸布,虽然绸布裹在脑袋上很显眼,但好在有官帽罩着,便也看不出了。脸颊上的鞭伤因王爷给的金创药的缘故,已经几乎痊愈了,如今只能看到一道隐隐约约的疤痕,再过个几日,那疤痕就该全部消退了。眼下只是背上的伤,还不知如何了,为了不留下疤痕,每日睡觉前,只有将床铺上铺上一块绸布,在上面洒上药粉,然后一整夜都保持平躺的姿势入睡,随即第二天起身,四肢也几乎僵硬。但也没有其他办法,总不能让别人替我上药,不然身份败露,后果不堪设想。
因听闻我要随王爷入宫的事情后,柳辰欢特意在近两日频频替我换药,还似碎嘴的长辈一般叮嘱我哪些食物要忌口,直至我再见到他时,都可抢先背出来了。
次日,我早早起身穿戴好领卫的专属袍子,一想到今天可以进宫见见世面,心情便大好,人逢喜事精神爽果然是老祖宗们传下的真理,心情舒畅的时候连性子也变得勤快了。当九王爷刚刚起身穿衣洗刷时,看见我殷勤地奉上早膳,便露出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说:“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风领卫竟然比本王起得还要早!稀奇稀奇!”
仔细一想,好像正如他所说,自我来到袭王府,似乎这真是第一次比他起得早,于是惭愧地笑道:“过去是卑职不懂事,打今日起,卑职一定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那个……王爷先用膳吧!”
他打发了替他更衣的婢女,便转身看向桌上的早点挑眉道:“是么?难道真不是为了今日要随本王入宫去而兴奋的吗?”
我乍舌:“王爷……英明……呵呵呵……”
“庆生宴晚上才开始,过一会儿本王要去上朝,长歌不在,你就留在府上打点一些琐事,有柳辰欢在,你有何不懂方可请教于他。”
“哦,卑职明白。”
送走了上朝的王爷,折回寝房的路上,恰好碰上柳辰欢,他正手握书籍,坐在长廊的栏杆上看得津津有味,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哈笑道:“辰欢兄好雅兴,在看什么呢?”
他转过脸来,晃了晃手中的书笑叹道:“我一个行医的还能看些什么,医书呗!”
我靠着他旁边坐下,寻思着几日前奉命将七师弟送回靖王府的事情,便问道:“辰欢兄,你说王爷既然捉了三王爷的部下,为何又无端地将他送回去呢?”
他一愣,随之看向我淡然地说:“这是王爷的意思,岂是你我能去揣测的呢,你若是闲着没事,不如我借你几本诗书看看,打发时间也好。”
“嘁!那日你替王爷传皇上的口谕时,我便看出,你定是知道此事的来龙去脉了,你不想告诉我,就是把我当外人!”我扁了扁嘴哼道。
“嚯,还生气了?”他见我一脸怒容,只无奈地笑道:“我说的是真话,我和你一样,只是奉命办事而已,你若是真不信,我也没法子。”
我犹豫一下,觉得他说的也不无道理,于是斜睨着他又说道:“哼……姑且信你一回!不过我就是想不明白,那日王爷关押夜无苼,完全只是因为那人出手伤了我而已,但那时我与王爷还素不相识,我就只当王爷为了救我性命,才将夜无苼带回来关着。但后来三王爷前来要人的时候,王爷却说什么我是他派去捉拿匪首时候被夜无苼纠缠不休而妨碍公务才将其关押的!我竟有种被利用的感觉,真不知王爷的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后来又让我们把人给送回去,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见我吐露一堆说辞,柳辰欢明亮的眸子里忽而闪过一丝惊诧,但又迅速恢复正常,呵呵地笑道:“你若是真想明白个透彻,不如直接问王爷去吧,我当时又不在场,哪里知道事情原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