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脸色阴沉着,声色凛厉的看着梨落:“雪贵人?!你可知罪?”
梨落在众目齐视中默默的起身,跪在地上垂着头。太后继续言道:
“哀家听说大王自那晚在琼花苑受伤,这两日几乎没怎么进食,大王乃一国之君,这身体不容许出些许的差池,雪贵人你身受王恩殊荣,竟敢这般冒失,该当何罪?!”
有道是没有不透风的墙,这话万般没错,事情最终还是闹开了,梨落声音低低的,只有认罪:
“妾身知罪,念及无意之失,还请太后宽宏大德,轻怒妾身”
太后转头问王后:“王后,按照宫规该如处置?!她是大王新宠,大王即不忍责怪,可你掌着后宫的后位可不能坐视不管,天长日久,可不敢担保没人效仿”
座下的妃子神色各异,有讥诮,有窃笑,有淡漠,有担忧……
王后脸色为难,复杂的看了一眼地上的梨落,有些支唔的说:“母后,这可不太好说……王法明律,伤君上者,重者死罪,轻者终生囚禁,可这雪贵人是大王的人……”
太后听到这话,一脸愤然,气氲氲地说:“天子犯法也庶民同罪,她是贵人自然不例外,但终归出于无意,又是大王的人,从轻发落吧,这天牢呆不得,冷宫总可以屈就吧?!雪贵人,你说呢?”
梨落惊呆了,她万没想到事情会落实得如此突然,后宫风云,变幻莫测,这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吗?梨落垂着头不说话,眼眶湿湿的……
朱颜看这形势,顾不上其他,赶忙跪下替梨落求情:
“启禀太后娘娘,梨落妹妹纯属无心之失,又进宫不久,身子薄弱,哪坐得了冷宫,还请太后大发慈悲,饶怒她吧”
“饶怒?”珍妃冷笑:“兰贵人是不怕有人日后效仿了?还有,你不要忘了,你上次小产,是谁害的?兰贵人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吧”
说起这事朱颜还是一脸伤怀,她轻轻的摇摇头,悲伤的看了一眼梨落说:”不,这不能全怪她,梨落妹妹当时并非有心……”
珍妃说话向来冷薄尖利:“这后宫没有那么多的巧合,也没有那么的的无心之失,看则无心实则有心,人心隔肚皮,兰贵人深思后再替人求情吧”
朱颜摇摇头:“不……太后,这样对梨落妹妹太残忍了”
“大王驾临清思宫”外边宫人声音尖长的拖着尾音。太后,王后,珍妃脸色闻之脸色骤变!
完颜御宇风神超迈步入清思宫正殿,气势逼人地出现在众人眼前,谁敢在后面动他的女人?!他快步跨过梨落身边径直到太后跟前恭手一福:
“孤王向母后请安!尽来政物繁忙,几日未来探见,母后可安好?!”
太后一脸慈详的笑道:“哀家好的很,大王政事忙,就不用三五两天的往这跑了,你除了前朝还有后宫呢?大王有时间多陪她们吧”
完颜御宇一笑:“孤王会的,只是”
他说着看了下后面的梨落和朱颜,不解的问:“她们这是?”
太后温和的脸庞,端的自然,似那么随口一提的道着事情的原由:“听闻雪贵人侍奉不周,伤了大王,大王抽不出空,哀家这做母后的自然得帮忙料理着”
完颜御宇眯眯双眸,眼底闪过一丝波动,问道:“听闻?不知母后是从何处听闻而来的?”
太后有意无意撇了一眼珍妃道:“都给大王造成饮食不便了,这还用从哪里听闻吗?大王也真是,就算有了新宠,可也不能不顾忌旧欢的感受,大家可都盼着你呢”
“事出有因,孤王实不想把事情闹大”完颜御宇看了一眼梨落,她像一只待宰的羔羊,耸拉脑袋,楚楚可怜。想到这,完颜御宇唇角溢出一丝不易查觉的笑意,这个女人,是该吓一吓……
太后与完颜御宇的对话,谁也不敢进来参话,只是充当听众的角色。太后责他:
“这就是大王的不是了,君威不容冒犯,若是有人触犯了大王,那就是触犯了王家颜面,大王若是对这种人留情,怕是要给日后种下祸根”
完颜谦让的微微鄂首:“母后所言极是,雪贵人确有不是之处,孤王也训责过她,但其好歹是孤王的女人,把她交与孤王处治,母后可有意见?”
太后也谦和的退让一步,和睦的笑笑:“即然大王都这么说了,我这做母后的也不能太过干涉了”
完颜御宇:“谢母后理解!前两日丹陵上供了一批上好的檀香,孤王已经命内侍庭除了佛堂的供应外,一律送到清思宫”
太后笑逐颜开:“那真令大王费心了。大王应不接暇,难得抽空,看过哀家就行了,快回去吧”
完颜御宇恭手一礼:“那孤王先行告退,母后多注意身体。”
王后点点头,完颜御宇转身离去之际,眼角冷嗖嗖的扫了一眼珍妃,珍妃心下一寒……
……
御花园。
苍翠满目,绿荫丛林点缀着颜色各异的花卉,似银汉繁星般绚烂夺目,妍丽多姿的初夏。
翠叶藏莺,珠帘隔燕,遍池亭台阁。偏趋凉多。红花榭外边凌鹰带侍卫把守,完颜御宇坐在红花榭中,一张花岗石桌,圆滑细腻,温润如碧玉。上面放着一樽玉壶,一只八角琼觞。
完颜御宇如同上次一样静静的坐在那,神情淡漠,眼眸如秋,一身红黑相间的锦袍如丹枫似火,神秘魅惑。
为士者,不武。善战者,不怒。善胜敌者,不与!轻则失根,躁则失君,完颜御宇是个卓越的军事家,运筹帷幄的君王,他眼底永远沉淀着冷静,理智,平稳,即使面若冰霜,但语气依然是不愠不怒……
见梨落走来,他淡淡的说:“你来了,坐下吧”
梨落神色复杂,幽幽地望了一眼完颜御宇,默默的收敛衣裙在他旁边坐下。她一身绿衣水纱,令人眼前一亮,美煞湖中的绿萍红莲,
眼景依旧,东风却凋梅染柳,遍湖红莲浑如醉,相依相偎。
梨落:“多谢大王今日相救,妾身万感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