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第0176章一石二鸟
曹家的宅子座落在北城一条普普通通的大街，从外面看起来跟普通的人家没什么两样，家中也只有一个老妈子和一个老管家。从这一点看起来，曹成显然不是一个贪赃枉法之人。
一走进门，曹璞就焦急的问管家道：“我爹怎么样了？”
老管家面带忧色道：“老爷的腿受了伤，好像是被恶犬咬的！我已经派人去请大夫，应该就快来了。”
“请的是哪一位大夫？”丁野问道。
老管家说了一个名字，却是丁野从来没听过的。他微一蹙眉道：“请你派人去北城回春堂找那里的李大夫，就说是丁野请他过来看伤的。”
“回春堂的李大夫！”曹璞和老管家都是一惊。这位李大夫可是京都最有盛名的外伤大夫，听说连切断的手指头都能再接回去，当得妙手回春四个字！
不过李大夫性子高傲的很，轻易不出诊。别说寻常百姓了，就算是一些王孙公子都请不动他。
见两人都露出狐疑的神色，丁野微微一笑道：“放心去，他一定会来的。”
“既然丁少说了，你就快去。”曹璞冲老管家点点头。
老管家不敢怠慢，干脆亲自去请李大夫。
曹璞则领着丁野走进正厅，一进有些阴暗的厅中，他便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丁少，家里地方简陋，还请你不要见怪。我先去看看父亲，迟些再来招呼你。”
“我和你一起去。”丁野不容分说，跟曹璞一起来到了后院的曹成卧房。
一走进曹成的房间，丁野就看见他正高卧在床，左腿的裤子已经烂掉，露出小腿血肉模糊的一排牙印。
“父亲！”曹璞只觉得一股热血涌，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床边。
曹成本来正在假寐，闻声睁开眼睛淡淡的道：“急什么……我教过你什么来着，无论是在战场还是其他什么地方，遇到事情首先不能慌。慌乱没有任何的帮助，只会让你失去冷静的判断！”
“我……我只是担心你的伤。”曹璞深吸两口气，果然就冷静了下来。
这时曹成才看到丁野，面露异色问道：“这位是？”
“父亲，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丁野丁公子！”曹璞这才想起丁野来，忙给曹成介绍道。
“原来是丁少！”曹成坐起身来，“我有伤在身，若有怠慢还请丁少恕罪则个！”
他口中说的客气，态度却是不卑不亢。此人别看是个五品官，身却有一种和官场格格不入的气质。若是换成其他官员，一见兵部尚的孙子到家里来探望，只怕会感恩戴德涕泪皆流，他却一副安之若素的样子，难怪一直郁郁不得志呢。
“曹副使客气了。”丁野倒也不在意。有能耐的人都有个性，这一点他早就知道，尤其曹成这种有过人之能的前世之雄就更是如此。
曹璞却偷偷冲曹成使了个眼色，比起刚毅不阿的父亲来，他为人要圆滑一些。这也是他的无奈，毕竟曹成的年纪大了，未来一片黯淡，他却还年轻着呢。无论是为了自身的出人头地，还是想要将曹家的阵法发扬光大，他都不能走曹成的老路。
曹成也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问题，干咳一声道：“丁少快请坐，曹璞，你快让下人给丁少茶。记得用我收藏的好茶叶！”
曹璞应声去了，房间里只剩下曹成和丁野，两人一时间也没什么话说。
还是丁野打破了沉默，望着曹成的小腿道：“这是奇牙虎咬的吗？”
“丁少好眼力！”曹成一怔，连连点头道，“的确是一头凶悍的奇牙虎……不过我也是一时大意被它偷袭，不然这畜生哪能靠近我！”
“中极殿有一门驭兽绝学，又掌管着御马苑，顾龙胤随身带着一头奇牙虎倒也不足为奇。不过此人纵兽伤人，却是太不应该！”丁野双目带煞，冷冷的道。
见丁野一语就带出了顾龙胤，曹成脸色也是一黯，沉声说道：“这些纨绔纵横京都，扰民不安，是皇朝的一颗大毒瘤啊！假以时日若是让这些人位，国家哪里还有好日子过！”
曹璞正好端着茶水进来，听见曹成这话脸顿时就紫了。我的亲爹啊，你难道不知道丁野就是京都纨绔衙内的祖宗吗，在他面前说这种话，要是被认为是指桑骂槐，那可就得罪人了！
丁野却浑不在意，重生之后他已经不把自己当成纨绔的一份子了。如今的他已经走了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和过去的人生彻底做了一个了断。
“曹副使说的没错……这些人的确骄横跋扈，非但不能给国家做任何贡献，反倒损害朝廷的声威！”丁野居然也随声附和起来，倒是让曹璞的手一抖，差点把茶水给洒出来。
“可惜啊……世道如此，没有人敢管他们啊！”曹成轻轻摇头，叹息了一声。
丁野看得出来，此人虽然身居低位，却心系天下，显然是个有大抱负的人。难怪京都巨变之时，他以区区一个副使身份率领数百人马左冲右突立下不世功勋。真正的英雄绝不是一下子从石头里蹦出来的，若没有平日里的累积，关键时刻也绝对顶不去！
“曹副使也不用过于忧虑，此事一定会有一个公道处置的。朝廷的命官可不是他们说伤就伤的！”丁野冷笑一声。
曹成却依然忧心忡忡：“我的伤势并不重，将养十天半月也就没事了。只是那三个混蛋掳走了一位姑娘，只怕……”
他双眉紧锁，脸露出痛苦之色。丁野便明白，他是在担心那姑娘的清白。
“他们去了什么地方？”丁野问道。
“我听顾龙胤说，他们要去吉祥阁……”曹成道，“只恨我腿有伤追不他们，又调动不了兵马司的人马去救人，真是可恶啊！”
曹璞忙劝说道：“父亲，你已经尽力了。”
曹成却依然是痛心疾首摇头不已：“好好一个姑娘，难道就让这群禽兽给糟蹋了吗？”
“曹副使不必如此，待会儿大夫来了你好好疗伤，吉祥阁就让我走一趟。”丁野长身而起。
“丁少！”曹成和曹璞都是一愣。此事按理说跟丁野没有任何关系，他能来曹家探望已经是格外的礼节了，再让他出手帮忙可有点说不过去了。
“你们放心，别人怕他们，我可不怕。何况衙内的事情，还是在衙内圈子里解决比较好。”丁野微微一笑，径直走出了门。
曹璞慌忙的追了出来，跟在丁野身后道：“丁少，使不得啊！这是我们曹家的事情，怎么能让你出头呢！”
丁野停下脚步回身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去官府报案，还是去找他们寻仇？”
曹璞一时愕然，情不自禁的攥紧了拳头。是啊，他能怎么办，他只是一个武堂的学生而已，跟那些衙内怎么比啊？
“我……我迟早有一天会出人头地，再好好跟他们算这笔帐！”曹璞双目通红的吼道。
丁野却摇了摇头，又拍了拍曹璞的肩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句话是胡说八道。要我说啊，宁可做个小人，有仇立刻就报！”
说罢，丁野健步走向门外，一边走一边道：“你好好照顾曹副使，我去去就来！”
眼睁睁看着丁野远去，曹璞才有些颓然的回到房间。一见曹成，父子两人四目相对，都有些黯然。
“这个丁野……没想到还有一份血性豪气。”曹成面色沉毅，露出几分思索。
“丁少是个好人。”曹璞道。
“像他这样的衙内，如今的确少见了……对了，你说他在塞北练兵，具体是怎样的，跟我。”曹成思索了很久，终于露出一丝疲惫的神色，轻轻的对曹璞说道。
曹璞眼睛一亮，他知道父亲对丁野本来还有几分戒心，就算自己一力坚持，也有些不情愿将阵法要略和盘托出。如今听到父亲的询问，他就知道一向坚如铁石的那颗心终于松动了！
丁野并不知道曹成心思的变换，他心中想的是如何趁这个机会来个一石二鸟。
拉拢曹家父子，这是丁野必须要做的事情。这两个人无论对两月后的京都巨变，还是日后丁家的繁荣壮大，都有着极为重要的作用。
至于打压桑金瓜，也是丁野一直都在谋划的事情。之前一直没什么机会，如今机会摆在了面前，前世今生的仇恨加在一起，丁野哪里还会留情。
一拉一打，一石二鸟，这种好事丁野才不会错过呢。
至于桑金瓜、刘天潇和顾龙胤这三个衙内，别人或许怕他们，丁野却只把他们当成纸老虎。桑金瓜是丁野的手下败将不提，刘天潇和顾龙胤当年都是跟在丁野后面转的小屁孩！如今丁野的眼界胸怀能力都大大的提升，自然更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
不过他也不愿托大，路随便招呼来几个小厮，给了几两银子让他们分别去送口信。等做好了这一切，他才登一辆马车，直奔吉祥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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