芈朔君之子于妘国受掳之事已然引起了轩然大波,毕竟事情发生在妘国,此子是北唐义的独苗,若真计较起来妘国自然也就月兑不了干系,此时的安城早已戒备森严,欲出城之人必然是要盘查清楚的,不管能否起到作用,表面功夫总是要做足的,安城如今已是好进不好出。
安城一处医馆里一个布衫小公子翘着腿坐在方凳之上,手里捧着一把瓜子,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看着大夫为一个玄衣男子敷药,而一旁的角落里几个小药童垂着头站在那里不敢说一句话,眼神中似有些许畏惧之意。
布衫小公子唇边弯起一个完美的弧线,“天哥哥,你又何必吓他们呢,喂,你们不要怕啦,我哥哥人其实很好的,这个炒瓜子很好吃啊,你们吃不吃?”
玄衣男子操着一口干涩的声音对布衫小公子道:“钰儿,我听你的话来了这里,如果不是你这见过我们的人都该杀了。”
当日离恨天听了北唐钰的话转回官路一路行至安城内,来到城内的小医馆为离恨天疗伤,为了掩饰身份,离恨天一进医馆便动手伤了一个小药童,让北唐钰换上普通衣衫,若不是北唐钰拦着,只怕那几个小童早已死于非命了。
嗑着瓜子的小公子懒懒一笑,虽是一身布衣,举手投足之间依旧优雅贵气,“此刻城门怕是不好出了,如今你伤势未好,不如今日便歇在这里,古语有云最危险的地方就是就是最安全的。”
离恨天缓缓起身,微微颔首道:“这未尝不是个好主意,只是这些人”
“天哥哥,切莫动手,父亲经常教育我有三种人不可杀,第一的便是行医济世之人,只要限制他们的行动即可。”
药童和那大夫闻得小公子的话,皆是露出感激之色,忙向北唐钰告谢救命之恩。“多谢公子,在下必定会襄助公子,不会多言半句。”
离恨天看着眼前的少年,眼中露出一丝奇异之色,他朝少年淡淡说道:“你的心地真是善良,实在不该跟我这个恶人在一起,其实我如今受伤,你自行离去不是更好。”
少年凤目流转,沉声道:“天哥哥又何必跟我说这个呢,我说了要照料你到康复为止嘛,更何况有我身边,关键时刻还可以用来胁迫那些想取你性命之人,亦可保你周全。”
北唐钰说罢,便转身走向正在摆弄药材的大夫,一会儿拽出东边的药柜抽屉闻闻,一会儿又拿出西边的药材放在口中尝尝,又抬头对那大夫认真道:“大夫,我哥哥无法做到静养,他的伤口似乎承受不住一丁点的大动作,偶有开裂渗血,我听说艾叶于止血最是有效了,不如你去捡些艾叶来熏。”
“小公子竟也颇懂些医术么?”
“哦,懂到谈不上,只是我儿时身体不好,时常接触药石,所谓久病成医略知一二罢了。”
“只是这艾叶均晒在后院,这”那大夫说着看了看玄衣男子,示意不经他的许可自己等人也不敢有其他的动作。
北唐钰扯开一个无害的天真笑容,秀眉微挑正色道:“天哥哥,我带一个小童去后院取艾叶来熏,你呢就在这里看着这位大夫为你煎药,毕竟药入你口,你自己看着也能心安一些。”
离恨天微微颔首,竟全然不担心那少年是否会对自己生出害人之意,这倒让北唐钰生出一股奇异之色,自己这初生牛犊也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江湖中人不可轻信。可眼前这男人竟如此容易相信人吗?他抚上自己的小脸,叹息了一声,谁让自己长得这么天真无邪又可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