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峭的盘山路上,一辆八宝琉璃顶,檐边挂满金色小铃的马车渐行渐远,马车由一个身着蓝色衣衫的贵气少年驾驶,墨色长发在脑后抓成一个童子髻,此刻他秀美的脸上挂着一丝不耐,自他们三人同行之后,他对那个姒雨姑娘可以说的上是鞍前马后,惟命是从,使出他十六年来苦练的装可怜功夫,那女人竟然真的把他当牛做马使唤了,相较之,她对那个丑八怪倒是好的很,为了离恨天的伤,放着好好的官路不走,偏偏要走着陡峭的山崖,说什么山上采药方便。
车内,一个身着粉色劲装的女子正在捣弄草药,她身旁一个身着墨绿色斗篷的男子安静的坐在一旁,只是时不时的扯着自己身上的斗篷,那墨色斗篷正是姒雨连夜为他做的,这斗篷简单,又恰倒好处的遮住了自己的裂唇,因不忍辜负姒雨的心意,自穿上后他就一直没舍得月兑下,可这车内空间狭小,他的后背已经升起一层薄汗。
这马车内空间原本只能容下一个人,姒雨将车内的紫木塌和茶几扔下,恰好能容下她与离恨天,仿佛是故意要跟北唐钰作对一般,她扔那些东西可没经过人家的同意,虽然可以容下他二人,可这空间也略微有些紧凑,也难怪,一国诸侯的独子自然是不会和他人同坐一辆马车,这专门定做的马车自然也就是容他一人的。
“离兄,你将斗篷先月兑下来,我给你敷药。”姒雨将草药压碎后,抬首说道。
“不用麻烦姒雨姑娘了,我自己来就好。”离恨天听到这句话,突觉如释重负,他迅速将身上的斗篷月兑下,露出里面的褐色衣衫,掀开衣衫一角露出腰间的伤口,那伤口已然愈合,只是已被汗水浸湿捂得有些发白,他左手抓起碗中的草药,别扭的敷在腰间。
姒雨见他如此也不好坚持,只是看着那双琥珀色眼睛,突然觉得心中酸酸的,这个男人到底是有多孤独,别人的一丝好意都能让他如此么,明明很热,还要顾及我的想法,穿着那件斗篷。
“离兄,你还是叫我名字吧,毕竟要医好你的双唇,我们还要在一起很长时间的。”姒雨浅浅一笑,弯弯的眼睛如同月牙儿。
离恨天抚过自己的裂唇,点头问道:“姒雨,你怎就确定你的师哥南雅风会去滕国煌城?”
“师哥,曾经说过他的故乡就在那里,只是直觉他应该会去那里吧。”其实她心中也并不确定,师哥很少提及他的过去,只是有一次喝醉时他曾提起煌城,眼中也是带着万分复杂的情绪。
“嗯,姒雨你放心,你师哥他既然抢了藏宝图,必定还会去找其余部分,路上再留意下那些消息,一定可以找到他的。”
“呵呵,那就借你吉言了。”
离恨天看着窗外陡峭的山崖,剑眉微皱,一路以来都是北唐钰驾车,他毕竟年少,体力和耐力都不如自己,在这陡峭的山崖上行进要万分的小心,于是他对姒雨道:“还是我去驾车吧,这山路越来越陡了。”
“莫非离兄还心疼外面那个油嘴滑舌的小子?”姒雨娇笑道,自她知晓北唐钰便是那把乌黑匕首的主人之后,又见他那般故作无辜,便没由来的不喜欢,若不是已经答应盖荀为他医治蛊毒,姒雨才不愿与他同行,因此一路上便时不时的故意戏弄于他。
离恨天摇摇头,枯涩的声音缓缓道:“当然不是,毕竟这关系到我们性命,交给他人总是有些不放心。”
他二人的声音并无刻意压低,因此一字不落的全部传入驾车少年耳中,他黑溜溜的大眼睛骨碌转了两圈,唇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不认输的神色,而后便拉住马缰将车停下。
夕阳下,马车继续悠悠然的行驶在盘山路上,只是驾车之人换成了一个身穿墨绿斗篷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