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蝶魂 第四十四章 摊牌前夕(一)

作者 : 夷陵笑笑生

楚江大学大四学子为期两个多月的实习就要结束了,埋头实习的学子们想不到,校园里发生了一些微妙的事情。但还是有一些信息通过各种渠道流传到少数同学们耳朵里。

头一个就是市纪委派了一支2人工作小组一辆专车暗中进驻楚江大学,矛头指向谁暂时不明朗。陈君告诉孔贤和庞进后,两人和陈君一样,立刻想到八成是来调查刘大军的。

庞进问陈君,“举报信是你写的呀?”陈君摇摇头,“你把我想得太厉害了,我手里哪有证据?想反映没料呀!”三人于是感叹,这回有高手出手了,市纪委派工作组可不是好玩的,够调查条件才能派出工作组。

庞进又琢磨着感叹一句,“为啥搞个暗访咧?还只派了2个人。这么大个学校,这么大的摊子,2个人怎么查呀?”孔贤也有点担心,“该不是走过场吧?”陈君也叹息一声,“你们的担心不能排除哟!但愿这回能动真格!”

陈君又强调一句,“最近学校开始有一些流言了,你们归根到底还是学生,不要信谣传谣,我这个姐姐只希望你们能平平安安毕业走出校门,就是最大的满足。”

两人严肃地点着头,却各有所思。孔贤想的是,“最近的流言中有关于江仙蝶的,再说大家伙儿帮助她追溯起因是从自己这里开始的,好人做到底,得提醒她在如今复杂的形势下有所准备才是”。庞进想的是,“得赶紧给秦时月报个信,看他咋计划。千万不要把自己陷进去太深。就叫秦时月线上的人出手。”

秦时月接到庞进电话后,一点也不吃惊。他早在市纪委调查组进驻前就知道了,这一点连鲁文华、安明俊、曹拥军都不知道。他甚至知道调查会往哪方面发展,大概会怎样收场,这些都在他脑中。

秦时月走出办公室,踱步到阳台,眺望办公楼前的彩石河风景。脑中思考着一些事。眼前的这条长江的支流水量适中,婉转舒缓,因散布五彩的石头而得名。河这边是新兴的Z市市区,对岸青山如画,田园风光。

他得到的内幕消息,是近日才从“杏花村”小团体的一个前辈那里知道的。这位前辈直接给他打电话,他先是惊惶,到后来受宠若惊。

前辈开门见山说,“小秦呀,长话短说,我今天是来告诉你市纪委对楚江大学调查的事情的。我知道你动用‘杏花村’的人搞了个小调查,请最近不要妄动。调查组走后你做什么我不管也不想知道。”前辈介绍了调查的有关情况,然后话锋一转,“小秦呀!我听老庞多次说到你,酒量惊人,办事稳健,协调能力强。我们‘杏花村’是该有后起之秀了。”

秦时月向庞老爷子说明此事,庞明礼也有点吃惊,说这位前辈近几年很少参加“杏花村”聚会活动,自己向他介绍秦时月也只有一次,今天亲自打电话给秦时月,实在少见。

庞明礼马上给这位前辈打电话,结果未接。之后回了一条短信:庞弟殷鉴,楚江大学的确举报的问题多多,但校内事和校外事勾连,牵一发而动全局。你的弟子秦时月义愤下暗访颇有收获,证据需妥善保存。天时未至,切记谨慎。请注意‘杏花村’也不是铁板一块!

庞明礼把手机短信给秦时月看,两人都若有所思。之后庞明礼马上删除短信。

庞明礼早知道秦时月帮庞进调查一个“流氓老师”,制止骚扰女生行为,伸张正义,起初还有点好笑,觉得小儿在学校充侠义,没引起重视。直到今天,才知道秦时月的调查对象居然是刘大军副校长,居然开展了如此深入的调查,其成果居然得到前辈的高度肯定。

事情发展到这步,庞明礼也不能干预了,于是叫秦时月按照前辈的话办。庞明礼还笑着对秦时月说,“小子!你有好运气呀!我感觉前辈要提携你!”

秦时月才惊觉,“杏花村”根底太深了!自己仿佛站在古民居的大堂前,后面还有重重院落。

经过加入后的经历,他方觉小团体俨然历史悠久,居然像模像样还“换届”,换了几届他在2年后才彻底搞清楚。这样,“杏花村”的几届成员形成了一个级别职务从高到低,党内外都有,党政机关和社会上人士都有的或紧或松的网络。

秦时月庆幸庞老爷子把自己带进“杏花村”这个圈子,尽管他至今也想不明白庞老爷子为啥引荐自己进圈子。进了这个圈子,他有了如鱼得水的感觉,似乎自己的聪明才智可以迅速发挥出来,自己的微小能量可以成倍放大。进了这个圈子,他才认为自己浪费了很多年光阴。

秦时月借权力实现对抛弃自己的女友的心理报复后,他的人生目标似乎一时迷失了。起初几年很满足于和马晓霞过小日子,未有升级晋位的宏图和志向。马老爷子是有名的正直人,且马君山在秦时月和马晓霞结婚2年后就退居二线做调研员,在秦时月的仕途上帮助有限。

秦时月的书生脾气也几次耽误他的前程,其典型就是所谓的“诽谤事件”。其实就是他对同在Z市机关大院办公的另外一个局一位拟提拔的副局长跑官看不惯,发了自己的议论,结果迅速传遍机关大院,别人都说是他秦时月说的。此人怒发冲冠,闯到秦时月办公室骂他诽谤,还闹着要起诉他。

事情闹大却使谜底揭晓,此人的确跑官,看不惯的旁人借秦时月之口造声势,终于使此人提拔不成。秦时月傻乎乎做了枪手和替死鬼。更使秦时月郁闷的是,本来组织部门同时把他秦时月纳入拟提拔干部考察视线,结果同时泡汤。

更使秦时月心里难受的是,妻子马晓霞开始抱怨他不思进取。说谁谁的丈夫如今是镇长局长进入梯队,又说你看我弟弟马骋提庭长了,你秦时月才是个副科级职员!外甥马晋和同学吵架动不动就说要抓谁去判刑,牛着了咧!可是女儿秦梅春在学校就不好意思和同学“比爸爸”,总是闷头不语。

随着官场的经历和跌打,秦时月开始蜕变,终于在3年前的一个月明星稀子夜,他痛定思痛,发出“要在5年内争先进位,到江城任职”的宏愿。

他行动的第一步,就是制作了那本“神机策”,在封面工工整整写下“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的警句。第一个行动计划:找到一个靠山。

一旦自己上心,好事往往会不请自来。外界风传有背景的庞明礼从外地调入Z市任副市长。他听说庞明礼和自己之前待的那家国企很有渊源,来Z市后去那家国企五次调研。于是费尽心思托老厂长在庞明礼面前介绍自己。很快庞明礼叫来秦时月一番长谈,很是欣赏,马上调动到自己分管局,很快被提拔为科长,又在今年进入梯队。

此时眺望着风景优美的彩石河,秦时月有了自由的感觉。自己现在进入了一个权力圈子,就像牵牛牵住牛鼻子,打蛇打住七寸,诸事一下子顺畅起来。

从前辈的话语间,他感觉到自己之前的辛苦是值得的,搜集的资料成为了颇有价值的筹码。如何用好这些筹码,利益最大化,风险最小化,这是自己下一步要考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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