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见到江仙蝶,秦时月心情很好,晚上睡得很沉,起床时10点多了。
他开车回到Z市,先回家一趟。他向马晓晴解释近期自己为了项目引进的事奔波在Z市和江城之间,很多次不落屋,十分抱歉。他表示,明天投资商就要来江城了,等项目的事见分晓,一定带母子一起出去旅游。
自从弟弟马骋从江城打探秦时月开酒楼的情况,回来兴奋地向马晓霞讲述后,马晓霞就很少抱怨秦时月“像野人在外面跑”。自己的男人事业成功,自然高兴。
但是,她深切感受到现在两人之间心理距离越来越大。他整天忙忙碌碌,家就像一个旅社,连静下来两人偎依着说说话都成了奢侈!
她虽然不是政府机关的工作人员,但是在机关幼儿园工作,这些孩子们大多是机关干部的子女,有时和家长们闲聊,有时和幼儿园的女同事侃大山,也能得到一些官场信息。
那些官场斗争故事常使她心惊肉跳,那些风花雪月的轶闻常使她惴惴不安,有时幻想中觉得自己的老公也在经历着这些。
她心里的不踏实感越来越强,是担心仕途险恶风生水起的他中暗箭?还是担心他有一定权力后魅力四射招蜂引蝶?也许兼而有之。
近期,她也看出来了,丈夫正经历着事业的重大关头。就连自己去马骋家串门,弟媳妇冯娟就知道秦时月正负责一个重大项目的引进任务。Z市供电公司的老总私下对冯娟说就盼着一个稳定的用电大户落户,大家年终奖多发点。
所以,她掩饰着自己的情绪,淡淡笑着说话,让他安心去打拼,表示家里有自己,顺便说女儿秦梅春学习不错,很乖。他闻言心中一热,愧疚感油然而生,琢磨着怎样补偿一下老婆。
正在这时,他一前一后接到两个电话,一个是何平书记打的,一个是汪兆富打的。先是心中一紧,接着头大!
马晓晴在楼上看着他一路小跑下楼上车,疾驰而去,心里的担心又涌上来。
何平告知,金川刚刚给他来电,透露早上市委书记韩苍林为了卓越科技项目引进的事,派员去清凉山专程拜访东方木道长。本来应该是分管民宗的王振东副市长去,但是他刚巧去省里参加一个会议,于是安排分管文化旅游的文兴华副市长去。金川的言语间透露好像韩书记已经知道东方木道长和文鼎良董事长的关系。何平叫秦时月赶紧去自己办公室商量事宜。
紧张的秦时月寻思着,但愿这是巧合或者从别处知道的一鳞半爪信息。自己花了大价钱从岳天青那里买的情报,要是泄露出去了不仅工作被动,开支也打水漂了。
汪兆富的电话却立刻使他像热锅上的蚂蚁,惶恐不安。汪兆富很着急地讲,陶德载区长早上收到了一个奇怪的短信,内容是这样一句话:陶区长您好!您想知道文鼎良投资江城的秘密吗?想的话请回复一个邮箱地址,我传内幕资料。
陶区长惊奇之余,想试一试看,于是叫来汪兆富,告知对方汪兆富的邮箱。很快,第一封邮件出现在邮箱里。这是一张手机拍的文件照片,用工具放大后清晰的可以看见这页纸的标题:卓越科技投资江城专案有关情况。
陶区长惊喜地站起来,在屋子里踱步,等待着看后面有否继续传的。果然,一连十一张文件照片都传过来。这时,他开始惊异万分!因为,他一看文件内容,就知道它的分量,文件把卓越科技投资江城的内幕分析个透,还清晰地揭示道长、引荐人、董事长三人的真实关系。
他马上按照这个号码打过去,想和这个神秘的爆料人联系,表示感谢。结果对方不接,一会儿回了一个短信,说以后请短信联系,不方便电话联系。于是他回了一个择日感谢,保持联系意思的短信。
他赶紧打电话告知万和平书记此事,万和平叫他赶紧去自己办公室。他用移动硬盘复制了文件,同时叫汪兆富将照片里的文件内容打成文本,直接给自己,还叮嘱汪兆富保密。
万和平和陶德载在电脑前仔细浏览照片,两人兴奋的心情溢于言表。同时,都觉得奇怪,分析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能搞到这样的资料还不讲条件就传过来,一时毫无头绪。
万和平书记敏锐的意识到,自己马上要去向市委书记韩苍林汇报,这份资料可以促进南湖区有针对性开展工作,大大提高南湖区项目引进可能性,同时也方便韩书记决策。
他马上电话联系了市政府秘书长张妙山,他开始说韩书记在小会议室会客,也许上午没时间。万和平急了,解释有关于卓越科技项目的重要信息需要面呈韩书记,麻烦他通报一声,他立刻“喔!”了一声,表示马上请示。很快张妙山回复,韩书记交待1小时后和万和平见面。
万和平和陶德载两人一起去见了韩书记,他一看两人一起出现,很是欣慰,开篇就表扬了南湖区班子的团结,表示对南湖区成功引进卓越科技项目很有信心。
当韩书记电脑上看了文件,也很是喜悦和惊异。他当即作出决策,在市区联动做好相关工作的同时,安排文兴华副市长率陶德载去清凉山拜访东方木道长,争取他的支持;安排万和平重点做柯飞的工作,至于怎样投其所好、打动人心,大家自己看着办。
韩书记还交待,事成后,对于这个爆料人一定要感谢。
在何平书记办公室里,他青着脸问秦时月,资料是否给过别人看过,秦时月很坚决地摇头。他自言自语,这份资料就我、庞明礼、你三人看过,那是怎么泄密的,难道是你的信息来源人“一女嫁二夫?”。
秦时月同样坚决摇摇头说,“我是花钱买的资料,对方很尊受商业信誉的!”。何平生气地骂了一句,“狗日的!那就是出内鬼了!”。
“内鬼?”,秦时月大脑高速运转,判断何书记并不知情,只是猜测,同时决定把汪兆富透露的情况隐瞒下来,回头暗访。他并不想把自己的“情报网”为他人掌握。
何平思考一会儿道,“今天就不追查内鬼了!你给我说说,如何扭转局势,不失先机?”。
秦时月努力思考着,但是心中烦躁,觉得后背在冒汗,半天没说话。何平皱皱眉头道,“这样,我们的接待计划不变,我们私下也兵分两路,分别做东方木道长和柯飞的工作。你继续去拜访东方木道长,我去请一个人见见柯飞,帮我们说话,也许能和柯飞聊到一块儿”。
秦时月诧异道,“是谁呀?”,他心里在想,是谁有能量和柯飞能聊上话产生影响力?
何平叹息说道,“我本来不想请此人的,但是形势所迫,他就是唐清波!”
这个名字一出口,秦时月脸上变色,心中暗骂,“原来是这个仗势欺人的公子!”。
此人是省里某官员的远房侄儿,江城人,本来的职业是自来水厂工人,后来在老婆的拾掇下辞职办了一个商贸公司。也没见他具体经营啥,但是两年后他就买了车买了房,第三年就和老婆离婚。
后来大家才知道,他借助自己在省里的亲戚关系,专门帮地方上的企事业单位跑资金和项目,办成后拿奖金,慢慢成为江城炙手可热的人物。
近两年来此人越来越摆谱,胃口越来越大,从一个普通的工人蜕变为狐假虎威的公子,沉醉于灯红酒绿。他便是江城几年前轰动一时的“周樱花事件”的参与者之一,只是他在别人掩护下逃月兑了法律的惩处。
秦时月也明白,何平这是考虑到此人多年来进省赴京,建立了一些高层人脉,和柯飞这样的依靠高层人脉关系的人会有交集。
他叹息一声,“基层想做成一件事真难呀!”。何平把眼一瞪,“再难也要做!不然财政怎么上去?年年增长的经济指标怎样完成?”两人相视苦笑。
然后秦时月告辞,召集四人小组开会,检查后天的接待工作准备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