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贤的心中真是五味杂陈,但责任感驱使着他站出来说话。因为,此时他意识到自己就代表乡政府了,必须站出来说话,否则也掉头就走,在群众那里不讨好,对周四毛这些乡政府请来的专班人员也不好交待。
于是,他脸色凝重地走上前。他一出现,胡家这边的人都一喜,认为会帮着自己说话;派出所的那位中年警察却不以为然,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扭头继续呵斥。
孔贤先不说话,掏出手机给上司乡综合办公室主任胡开贵汇报突发情况,胡开贵圆滑地叫孔贤按照政策做好安抚,并直接给何进贤副书记汇报。
他只好给何进贤汇报,何进贤一边叫孔贤稳住阵脚,大胆做工作制止事态升级,一边表示自己马上赶来。
几乎同时,中年警察掏出手机,威胁胡家人,“你们再这么闹我就要汇报上级采取强制措施了!”
孔贤有了底气,急忙向中年警察说话,“牛所长你好!我是乡政府办公室的孔贤,我刚刚把情况汇报了何副书记,建议你们暂时不要采取强制措施,让我来和胡家人说几句话。”。
这个牛所长双眼一翻,看着天想了一下,举得未尝不可,于是放下手机。
孔贤对着江仙蝶和陈丽娟说话,“你们劝劝大家先冷静下来!发生了打斗有人受伤,按照法律程序警察必须要出警调查处置的。当事人一走了之会把事情搞复杂的!再说,不是说去派出所询问就是抓人!”。
停了一下,他望着江勇军接着说,“大家都看到了,他动手是事出有因,去了也不是说不清楚!”。江勇军哼了一声不置可否,但是把手里攥着的木条扔掉了。
江仙蝶和陈丽娟觉得孔贤的话有道理,于是顺着意思劝说。孙强也插嘴,“我看群众这么多人看着,处理不会不顾忌的。”胡芙蓉愣神了思考着,松了拉着刘所长胳膊的手。
警察们于是顺势拉江勇军上车,牛所长认真地看了孔贤一眼,然后上车离去。车子刚开出院子,胡芙蓉忽然哭着跟跑,跑了几步倚着院门蹲去,继续大哭。她的表姐上前抱住她安慰
胡家人的情绪和担心又上来了,围着孔贤理论,胡芙蓉的姨夫说,“政府可要为老百姓说话!要是江娃子出事了,我们找政府要人!”。周围群众纷纷附和,有人嚷嚷着“包围派出所!”。
孔贤心中一万个委屈和无奈,但是只能陪着笑脸解释,自己像一根木头被群众推过来拥过去。
旁边的江仙蝶和陈丽娟心情复杂,吃惊、慌乱、同情、无奈,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是异口同声喊着,“好好说!别动手!”。
这时,何进贤带着乡政府的几个刚才偷偷走掉的人进入院子。他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孤独的孔贤,心中一热,赞叹一声“好小伙子!”。
何副书记经验丰富,避开一院子的人,借用胡家客厅说事,叫胡家人和群众派出3名代表交涉。
听完事情经过,他很快心中有数了,提出意见。一是一会儿自己带着3名代表一起去派出所,说明情况,了解情况。二是争取说服派出所同意胡家和周四毛协商调解。三是自己陪胡家的一名可以拍板的代表去卫生院和周四毛谈判,尽快达成赔偿协议。
起初胡家人不同意,何副书记点醒众人,“人家伤了!你们胡家一个人都没事,难道就这么算了?你们准备等着人家纠集人上门寻仇?是协商尽快解决还是走法律程序慢慢来还是闹成大事件,就看你们的了!”。
孔贤不说话了但是看着江仙蝶和陈丽娟示意。
胡家这边一番讨论,加上江仙蝶和陈丽娟的认可,终于同意何进贤的意见。于是决定江仙蝶三人和胡芙蓉回避,定胡得贵、胡芙蓉姨夫和一名平素与胡家关系极好的村民三人做代表,随何进贤、孔贤一起前去交涉。
何进贤一行走向几百米开外的乡派出所。乡亲们渐渐散去一些,但还是有二十几号人不肯走。酒楼的何老板建议剩下的人在酒楼的三个包间坐等消息。
一行人前脚刚走,又有一辆面的急驶进院子,车上下来的赫然是沙湖“湖光山色”农庄的老板肖丰年,身后是三个彪形大汉,还有一个俊俏的小女子。她问众人,“请问乡政府的孔贤在哪里?”,焦急之情写满脸上。
江仙蝶问她,“请问你是?”,女子脸一红没回答,肖丰年插话,“她就是我的表妹曹彩妮,孔干部的女朋友!”。
江仙蝶和陈丽娟对视一眼,明白了咋回事,估计是有人好心帮孔贤专门向肖丰年递了信儿,两人都意识到自己这边又有了一拨援军。
孙强一看肖丰年的阵势,心道,“今天真个是风云际会呀!”。
陈丽娟月兑口而出,“你们还不去乡派出所?不知道孔贤今天几时才能月兑身!”。孙强闻言笑了,心中道,“这女孩真是泼辣的主儿!敢作敢为!”。
此话一出,那个叫曹彩妮的女孩急忙拉肖丰年的胳膊。肖丰年朝这边一拱手,“我们这就去派出所。你们放心!”。面的很快疾驰而去。
一群人在酒楼坐等消息,两个女子从来没有觉得时间会像今天此时如此难熬,坐立不安。钱芬,胡芙蓉和她的表姐,还有几个女人聚在一个包间,七嘴八舌,时不时听见钱芬和胡芙蓉的哭腔。村里的群众也是乱哄哄议论纷纷,从眼前事开始追溯到以往周四毛的劣行以及一些干群冲突事件。
两女子实在憋闷,不顾寒冷走到院子里透气。孙强叹了一口气跟出来,向两人道,“我去打探消息!”,然后发动小车驰去。
孙强的车子离派出所还有50多米的样子,就看见派出所灯火通明,听见院子里人声鼎沸。他赶紧停车到路边,警觉地四下张望,然后接近派出所。
他向院子里张望,见四个警察堵在办公室门口,手里拿着电警棍,曹彩妮想进办公室被拦住正和警察理论着;院中的人分成两厢站立,七八个后生一边,肖丰年一行一边,后生中的一个领头的正和肖丰年对嘴,两边时不时有人想冲过去干仗,中间是三个警察隔开两边竭力阻拦。
孙强明白周四毛的小弟们赶到来助威了,不禁感叹这个肖丰年来得真及时!同时也感叹今晚派出所如临大敌,出动了不少警力,只怕几个是从家里叫来应急的。今天的事态如何发展,连经历过不少社会上的冲突事件的他也无法预测。于是他紧张地在派出所院墙外踱步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