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酒楼方开门,雨霏就和福三交待了几句,带着海莺去了街上。
"公子,今日这么早上街要做什么？"海莺见雨霏一直看着天,跟在后面问道。
雨霏也不回头,仰着面说："你抬头寻寻天上的白鸽都朝哪儿飞。"
海莺不解,继续问道："为何要寻这鸽子的踪迹？"
雨霏把她拉到跟前,说："外祖父同京城的买卖,向来都是靠这些白鸽收发消息。而这些鸽子的栖息之处都是固定的。找到了它们,便能把买卖做精细了,日子也花得少些。找吧,快找。"
雨霏说着就往前走,海莺笑着拉住她说："何必这么麻烦,你让唐公子喊几个小厮寻着不就好了。哪还需要咱们踏破铁鞋地找啊？"
雨霏放慢了脚步摇头道："虽说这位唐公子不是坏人,对我们也客气,但做买卖毕竟谈及利益二字,外祖父诸多生意往来,断不可轻易泄露给了外人。"
"我又糊涂了,竟忘了这个,把唐公子看得太过亲近了."海莺拍了拍脑袋也随雨霏找了起来。
在天上瞧了很久,的确是有两小群白鸽飞过,却都不是雨霏要寻的那种。南宫家养的白鸽在外形上和一般白鸽并无什么不同,只是胸前有一抹黑色印记,脚踝处会有一个暗红色铜圈。鸽子虽飞得不低,但这两处标记还是很容易辨认出来的。
过了辰时,街上越来越热闹了,两个人一面要抬头寻鸽,一面又要避免与行人相撞,走得又慢又小心。正当两人眼花脖子算之时,海莺兴奋地叫起来："公子快看,东南方向有三两只那样的。"
雨霏两眼移过去,也一阵欣喜："对.是它们,走!"说着,便拉着海莺往鸽子飞的方向跑去。
两人都喜不自胜,一直望着天,却忘了路上有人,不想与街上一行正往回走的人撞到了一起。"啊!哎,你们走路长不长眼睛？乱跑什么？"走先的是个少年,被撞个正着,生气地说。
海莺跑在前面,一时还没缓过神来。雨霏晃了几下脑袋,抬头正好对上面前这人的一双写着怒气的眼睛。余光不自觉地瞟向天空,那几只白鸽已经飞远。她探头望了几眼,也来不及多解释,俯首慌忙说了两句"冒犯了,冒犯了",便挽过海莺向前跑了。
"哎,你们把我们爷撞了,就想这么一走了之。爷还没发话呢,给我回来。"少年身后的小厮边喊,边要向前追。
少年拦住他道："算了,算了,别追了。就当我倒霉,一大早就碰上这两个冒失鬼,真晦气。"说完,他拍了拍胸前的衣衫,甩甩袖子,向前走了。两个小厮小跑着跟在后头，其中一人安慰奉承道："爷您别生气,不过是些乡间野民,下次再碰到,奴才定让他们没腿再跑。"
雨霏和海莺一路追到东南一处高地,那里还停着几只白鸽。雨霏将两手并起放在嘴前吹出一阵声响,那坡上的鸟竟然都飞到了跟前。海莺看得连连称奇,在一边拍手。雨霏抚了抚臂上鸽子的羽毛,说："这些鸽子平日里是不会停到人前的,只有吹这个哨音,它们才会拢来。"说完,她将身旁这些白鸽踝上铜圈里的纸条取出来一一查看,果然在一只鸽子处找到了南宫老爷给她写的运货细则和买卖事宜。她高兴地收起纸条,然后把其它纸条重新放回原处,赶散鸽子后,就和海莺回了紫荫阁。
踏进酒楼,大厅里已坐了好几桌人,雨霏才知道已经快到午时了。她正欲吩咐小二开饭,却见秦道然走了过来："葛公子可回来了,我们爷请您楼上喝茶,等了好一会儿了。"
雨霏笑着应道："都怪我从未来过这京城,一上大街,就收不住脚了。可还是无喧阁？"秦道然点点头。
"好,你去回复他,我马上就到。"答应后,雨霏进屋整理了一下行头,把纸条的内容背了个大概,便到唐示那去了。
刚推开门,雨霏满脸的阳光即刻冻结起来。"咦,你们这两个冒失鬼,怎么跑到这来？"屋子里正站着和唐示说笑的男子看到雨霏和海莺问道,尔后诧异地看向唐示："九哥,难道他们就是"
"你们认识？"唐示也有些不解。雨霏呆站了一会儿,走进来,对着唐示摇摇头,又侧身给男子赔不是道："刚才走得有些急了,实在抱歉,我们都是无心的,还望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