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乙打法中,有军中气!…,
这是陈希真对玉尹的评价。
所谓打法,并不是正常情况下的切磋,而是真正的搏命之术。按照陈希真的解释,江湖人自有江湖中人的打法,比如周侗那种中正平和,比如陈希真所走的yīn鸷诡谪,这都属于江湖人士的打法。江湖人士,若非生死仇敌,大都会留三分余地。
可玉尹的打法,却是一击必杀,不留任何后手。
往往打不死对方,他便要倒霉……
或许玉尹自己感觉不出这其中的差别,但陈希真却能够看出其中的奥妙。
换句话说,玉尹的打法,正在形成自己独特的体系。陈希真可以在修行上给予玉尹指点,但是在这打法上面,却真个不知该如何是好。
毕竟打法不同,修炼的模式和方法,也不会一样。这也是陈希真为什么说“我教不得你,的主要原因。
相比之下,燕奴的打法还属于纯粹的江湖打法。
不过,她虽得了周侗的真传,可由于是女儿身的缘故,所以周侗那种中正平和的打法,并不适合于燕奴。反倒是陈希真的打法,似乎和燕奴更加贴近,这也是陈希真为什么说,可以指导燕奴的原因。当然了,他也希望燕奴能为紫萱好好筑基。
“紫萱说起来,应该是师叔的曾徒孙吗?”
在回去的路上,玉尹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燕奴点头说:“师叔的徒弟,当年从师叔较晚。
后来师叔和阿爹因分歧而产生冲突,便一气之下离开。所以,齐师兄也没得到真传。师叔离开后没几年,齐师兄在一次意外中丧生,只留下一子。师叔这次回来,听说齐师兄已经故去,而齐龙腾又因为年长错过了最佳的练功年纪,所以师叔便把希望都寄托在了紫萱身上。
若非紫萱,怕师叔也不会如现在这般好说话。”
玉尹恍然大悟,没想到这里面,还有如此故事。
“师叔说的那人,真能有用吗?”
他突然询问,却让燕奴不知该如何回答。
“观音院,木鱼僧。”
这是陈希真给玉尹的〖答〗案。
观音院,不就是在自家旁边吗?
玉尹当然知道观音院,更知道那观音院里,大大小小不过十几个僧人,就东京寺观而言,规模很小。那么一个小寺院里,真的能有人可以知道他修炼这打法吗?
燕奴犹豫一下,轻声道:“阿爹生前常说,这东京城里,藏龙卧虎。
观音院有没有木鱼僧奴不知道,但既然陈师叔这么说,便绝不会是无的放矢不如这样,等明天奴去观音巷的时候,顺便去观音院走一趟,为小乙哥打听?”
玉尹笑了笑“些许小事,用不得九儿姐费心。
我得空时,自会往观音院走一遭。木鱼僧,木鱼僧这名字怎地听上去忒怪异?”
燕奴噗嗤笑出声来“你管他名字是否怪异,只要能指点小乙哥,便成了!”
“着啊,却是自家想的多了!”
玉尹闻听,也是哑然而笑。
自高园蹴鞠比赛后,高尧卿再没有和玉尹联络。
至于教那位“黄公子,学琴的事情,也随之搁浅,没有了音讯。不过玉尹倒也不急,这种事本就不是简简单单便能做成。那黄公子不是普通人家子弟,找个人便可以拜师。他的家世既然不凡,必然会有许多的规矩。便是寻老师,也要三思而后行,甚至有可能进行一番暗中查访。哪怕那黄公子认可玉尹,也要等他家人查访之后才能决定。玉尹的确是想搭上一个靠山,但也要保持一定的尊严。
否则的话,反而被人家看低。
得之我幸,失之娄命!
什么事情都看开了,便也不过如此。
本来,玉尹打算在拜访了陈希真的第二天便去观音院查访,哪知道却又临时发生了一桩事情。
这天一早,玉尹刚起áng,正准备前往观音院,却不想王敏求前来求见。
“哥哥,汴口田七十二郎,派人前来,说是有事情想要麻烦哥哥。”汴口田七十二郎?
玉尹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不过王敏求随后提醒,他立刻便想起了这田七十二郎的来历。
汴口田行建!
先前玉尹送罗一刀父子前往太原府的时候,便是这田行建送他们渡河。
这厮是汴口水军效用,同时也是当地的一个隐xìng水贼。披着水军效用的名头,干着水上无本的买娄。当初田行建待玉尹很不错,原本还说回来时找他,可不想后来玉尹被卷入了那场辽国国祛的事件当中,等帮助余黎燕站稳脚跟后,便从关中直接返回开封,也没有再与田行建相见。只是,这厮好端端来找我,又作甚?
脑海中,顿时浮现出那三身白huāhuā的肥肉,他那张颇有些猥琐的圆脸。
其实,玉尹对田行建的印象不错。
这厮虽长得猥琐了些,却也是个豪爽的汉子。
既然他派人前来,而且还找上了王敏求,玉尹自然不可能拒绝不见。
“七哥的人在哪里?”
“便在屠场那边……”
“快带我前去。”
七哥,便是玉尹对田行建的称呼。
田行建浑号“浪里白条”江湖人尊他七十二郎。
可这并不代表,他田行建家里有七十二个兄弟他是家里兄弟姐妹共十三人,若不算五个姐姐,本是行七,但若算上姐姐的话,便行十二。也正是这缘故,最初有人唤他七哥,有人唤他十二哥。到后来,他便干脆七十二郎,统称七哥。
玉尹随着王敏求匆匆出了内城,直奔便桥屠场而来。
一进屠场,迎面却见六嫂过来,朝他唱了个肥喏道:“大官人,怎来得这般早?”
“你是……”
玉尹有些记不得六嫂,不免lù出诧异表情。
六嫂倒也没有生气,忙笑嘻嘻道:“大官人贵人多忘事,我是金莲家的隔壁,她唤我六嫂。今日来结算工钱,不想正遇到大官人来所以才冒昧打搅,恕罪则个。”
金莲?
呃!
玉尹恍然想起。
他忙lù出笑容:“六嫂这边做工,尚安好?”
“好,好的紧只是这两日结算却忒紧了些,之前做坏了几支牙刷,费了不少材料,不想却扣了十文工钱。大官人可别误会,自家只是说,浪费许多可惜了。”
玉尹一怔,旋即明白了六嫂来意。
“熟能生巧,六嫂倒也不必着急。
我这屠场便在这边,慢慢做,断不会少了六嫂的工钱有道是,慢工出细活嘛。
六嫂,我这边还有事,却要先告辞一步。”
“大官人只管忙,自家也要回去了。”
六嫂说罢,掉着那腰身,一扭一扭的走了。
王敏求嘿嘿笑道:“这婆娘可是个精细鬼,我看她今日来,可不是偶然,怕是别有用意吧。”
玉尹笑了笑“不过想多讨些钱而已,不必在意。
对了,这次七哥是派何人来?”
“呃,是清化镇的苏灿。”
“苏灿?”
“便是七哥那个结义兄弟,也是清化镇水军效用,绰号龙门锦鲤。”
想起来了,当初自己下船的时候,田行建还与他提过此人。
玉尹不敢懈怠,忙快步往那阁楼行去。
阁楼大堂上,坐着一个青年。
看年纪,大约在二十出头的模样,生的却是白nènnèn,好不秀气。
身高大约在178公分左右,体态纤细瘦弱。乍一看,还以为是个读书的秀才,没有半点行伍气概。
玉尹走进来,那青年忙站起身。
王敏求忙介绍道:“五郎,这便是玉大官人。”
“苏灿见过大官人听我家哥哥常提起大官人名号,小底也是仰慕的紧,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苏灿出口成章,不过大都是些虚话。
玉尹也不真个在意,忙上前拉住苏灿的胳膊,却感觉苏灿身子往下一沉,心里顿时一动。
气沉丹田,玉尹看上去毫不在意,将苏灿扶住。
感觉玉尹那双手,活月兑月兑两支铁钳般,任苏灿如何发力,也无法拜子。
“哥哥果然好身手,怪不得七哥说哥哥是个好汉。”
苏灿笑道,便不再试探。
玉尹也是呵呵一笑,拍了拍苏灿的胳膊“兄弟好气力。”
两人寒暄过后,便坐下来。
王敏求自去厅堂外守护,以免有人靠近。
“七哥一向可好。”
“劳哥哥挂念,我家哥哥尚好。”
玉尹笑道:“前次本说要回程时,经清化镇拜访兄弟,可不想被事情耽搁,以至于不得不改道而行。
对了,兄弟这次来,有何贵干?”
苏灿闻听,忙收起了笑容。
他轻声道:“不知哥哥这边,说话可方便吗?”
“自然方便。
“其实,这才小底前来,是想要托哥哥一桩事情。”
玉尹愣了一下,便问道:“兄弟便说,若小乙能做,绝不推辞。”
“是这样,前些日子小底与我家哥哥在河上做了一趟买卖原本只是求点小财,却不想居然是一只肥羊。而且这货物在我兄弟手里,实在不好月兑手。本来我在武涉有些门路,不想那肥羊有些来头,弄的风声甚紧。这货物在我兄弟手里存着,始终是个麻烦。所以思来想去,哥哥在东京也算有脸面的,想求哥哥一条路走。”
玉尹听罢,顿时愣住了!
求一条路走?
你们别是想找我来销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