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云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催促道:“那就快点办吧,我们需要在天黑前赶回卢龙塞去。”
一行人却是簇拥着李牧云走向匠市的深处,一路上两边铁匠们羡慕地打量着田甜姐弟。
一处大的空地,散立着数十人,有老有小有壮年人,其中还有两个刚刚离开田家铁铺的学徒,看着田甜姐弟来这里,便知这短暂时间内,田家铺子接了一张大单。
在李牧云一个一切你做主的眼神之后,田甜很快挑选起散工来,这些散工多在各家铺子里做过,熟悉铁匠铺的一切伙计,只是因为各种原因不能长久被一家铺子请用。
因为李牧云这次单子比较大,田甜除了两个刚刚叛离的学徒和一个瘸老头外,基本都招募了,这些人要求非常低,几枚铜钱几顿饱饭,就足以让他们卖力干活。
李牧云看着人手差不多齐了,赶紧吩咐田甜道:“我们还得买上些的铁料。”
田甜略有为难道:“这右北平府的铁料又贵又不好,且大宗用料必需去官府报备,防止流入突特。”
程厚也在一旁补充道:“报备的事情好办,只是铁料参次不齐,一时想买上近千斤一般好料是极为困难的。要不,这铁料的事情,我缓缓帮贤弟办了,我们还是先去军营把那些东西清点下。”
众人正欲离开,瘸老头,对着田甜道:“田姑娘,走近我些,我有事相告。”
田甜却是拉着李牧云走上前去,只听到瘸老头小声道:“我知道哪里有上好的寒铁!”
李牧云和田甜被这句话给镇住,寒铁可是近乎只存在传说中的铁料,以李牧云现代人学识来说,这种铁料根本不可能存在。
要真有,这残废老头早该找到混吃混喝的地了,但是老头手上那些老茧却让田甜相信。
令两个壮年人将残废老头搀扶起来。人手招募完,田甜等人自然是收拾一切用具与炉灶。约好在东门相见后,李牧云与程厚却是向着军营而去,
一路上二人,都有些焦急,李牧云是焦急回卢龙塞,程厚是急着回去看盔甲,他此刻最怕的还是消息走漏。
程厚是射声校尉,当初他老爹程不识也是从这个射声校尉爬到军界巨头,成为先帝——北周武帝姬明的头号干将。
但如今的爵位却在他大哥程宽头上,程厚欲熬出头来,还是需要一些额外手段,一些能够打动如今军头们的东西,比如:西秦重云吞兽明镜铠。
程厚的营房就靠在右北平府的东北角上,尚未进辕门,就看见近两百辆大车捆得好好的,程厚的兵们正围在车边议论纷纷。
李牧云心中暗道:“倒是欠考虑,突特人肯定有暗探在这城中,如此大的动静,自然能探知。后面的战事只有一个字——悬。”
步入营寨,程厚立刻变了一副面孔,冷峻眼神一一扫过士卒,那些士卒纷纷身体一激,停住喧哗,肃杀之气无源而生,让李牧云感受到一种精兵自信。
与崭新兵刃不同,那些西秦兵甲的木箱都是遍地灰尘,程厚心中是如此激动,这么多年来,竟然没人现这批兵甲,真不知他该感谢哪路神仙。
西秦兵甲以实用为主,不像当今各国的名剑宝刀各饰以金玉,但材质上却是远远之,毕竟西秦承接横扫六国统一天下秦国的大半家业。
程厚正欲令人将西秦兵甲搬入帐中,却听得远处一阵马蹄声,数十骑士踏马直冲入营寨,程厚自然神色大变,忍不住骂道:“干,谁敢闯我大营!”
没有人应答,只是一阵狂风从天上闪下,让军营中一众精兵吹得东倒西歪,炫耀式的低空盘旋,让李牧云第一次直面空骑士巨大的威胁,一枝闪亮的银枪,让这些兵卒顿时失去了抵抗念想。
程厚的脸色都变得铁青,却也知晓了来人是谁,只能无奈地作罢,小声提醒李牧云道:“是中郎将大人的七公子。”
“大人近十位公子中,以三公子葛崇五公子葛昊最为强势,都击杀过三十突特空骑士,七公子葛傲却是五公子葛昊一母所生,所以在这右北平郡鲜有人可以压他一头,诸校尉只能小心陪笑脸。”
一羽玉白色的战鸽,挥动着翅膀将李牧云与程厚吹得头凌乱,在一阵女子轻笑声中,一男一女两个少年从战鸽的背上跳将下来。
少年面目中带着嚣张跋扈,不屑地看了李牧云一眼道:“你就是那个李敢?”
李牧云心中也是激起了一肚子火,葛从辉虽然是名将,但显然教子无方。悦耳女声如银铃一般,那少女对着李牧云询问道:“听说你以一对五,击杀了四名突特空骑士。真的还是假的哦?”
李牧云寻声向少女望去,却见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皮肤细腻,俏皮少女别有一番风情,最让人惊叹地却是少女胸部,却如塞了两颗椰子般饱满挺立,腰却仅仅一握而已。
“尤物啊!”李牧云暗叹了一声,程厚也帮李牧云抬名头道:“纳兰姑娘,李敢队率可是我空骑士中后起英杰中数一数二的人物,需要为国效力,可不能给你纳兰家轻易招揽过去。”
程厚对着李牧云低声解释道:“纳兰元朔是边地大商家,切勿得罪。这是他的幼女纳兰芳芳,不要被她外表骗了,此女心计之高,把多少男人**在股掌之间。”
正说着,葛傲与纳兰芳芳走近程厚与李牧云面前,程厚却是打哈哈道:“不知道七公子,来我营地来有何要事?”
葛傲将手中的银枪**土中,却是做出一个索要的动作,“把我父亲的佩刀还来,就你一个废材,也配拿我父亲宝刀?”
火大,再被那藐视的眼神扫视几番,李牧云顿时火气,真狠不得上去闪他两耳光。但程厚的告诫,还在耳边。
李牧云不笑不怒,只是淡淡道:“承蒙中郎将大人看重,敢定不负所望,多击杀些突特骑士,扬我北周军威。”
“哈哈!”葛傲听到这话,差点没笑翻,讥笑道:“击杀突特空骑士,你靠什么飞上天,不过侥幸坠落不死,捡回条命来,也敢在此大言不惭。”
李牧云真得火大了,冷冷回道:“我要是不靠一只战鸽升天,击杀些突特空骑士,你该如何?”
说罢,毫不客气地对视葛傲,却看见纳兰芳芳用迷离的眼神,似乎很迷恋自己一般。还好李牧云在现代也是见多识广之人,只在心中暗叹一声,“好强的电眼。”却丝毫不受影响。
却不知这个纳兰芳芳,用这招迷了多少热血少年为她卖命。
葛傲一看李牧云敢顶撞自己,却是恼怒异常,在纳兰芳芳面前丢了脸,他以后可怎么追得佳人到手。自然厉声道:“就你?一个个小小空骑队率,兼了一个材官屯长而已。”
李牧云却是淡淡讥笑道:“怎么说,我也是经历过厮杀,比不上你只会与女人厮混,丢父兄的脸。”
冷汗,程厚与纳兰芳芳唰唰地流。这个李敢可真是强势啊,就是一般的校尉也不敢得罪葛从周几个儿子,葛从周在这边地,决定了绝大部分人的生死。
葛傲看着毫无畏惧的李牧云却一时不知所措,毕竟从没有人像李牧云这样拂他的面子,可恨啊。
葛傲憋了小半天,终于憋了句:“这佩刀你得给我留下。这可是我葛家传家之物,外人没有资格拿。”
李牧云已然知道自己犯错,不应该与这个纨绔子弟争锋相对,但事到如此,却也不能低头,只能找一步台阶让彼此下,却是缓和道:“你白拿是不行的,必需拿东西来换。”
李牧云扫视了一番,此刻葛傲的扈从骑士等已经进得军营,其中两个半大少年衣衫褴褛,面有菜色,却在牵着葛傲那只神骏无比的战鸽在喂食。
在李敢的记忆中,似乎这种都是大户人家中的鸽奴,和马夫一个级别,负责饲养鸽子。看着那战鸽在二人面前如此温驯,就知道二人驯鸽有道。
李牧云指着二人道:“就那两个鸽奴吧。”
听到这话,程厚自然松了一口气,葛傲却浮出一脸得色,心中暗道:“还以为你小子多能耐,最后还是得服软,还以为要那只价值万金的奇鸽合璧,不成想是两个卑贱如草的鸽奴。”
葛傲对着奴隶道:“葛铁葛弃你们两个给我过来。”
两个鸽奴看到主人召唤,自然快步赶了过来,纳兰芳芳厌恶两人身上的气味,掩鼻退了两步,葛傲对着两个鸽奴指着李牧云道:“从此以后,他就是你们的主人。”
两个鸽奴都是十二三岁的少年,畏惧地看了李牧云一眼,却见李牧云一脸温和,显然是个好相处的主人,自然脸上浮出一丝喜色。
李牧云对着二人道:“以后你们就叫李铁李弃吧,可以把我当你们大哥看待。”
说罢,却是毫不留恋地将葛从周的佩刀递给葛傲,葛傲接过刀来,自然欣喜,狂笑道:“一把宝刀换两个鸽奴,哈哈,李队率倒是个识趣之人。”
李牧云不爽地冷哼一声,却也没进一步和葛傲说啥,程厚见气氛如此僵硬,只能催促道:“李敢兄弟,我派人护送这些兵械回卢龙塞。”
说罢,却是唤了一精干军候过来,令他带领自己的两屯士兵负责护送。
李牧云知道葛傲与纳兰芳芳一时半刻是走不了,那西秦兵甲只能待到后面再与程厚分享,便道:“那我就回卢龙塞了,希望程大哥过几日能帮忙买些铁料给我送去。”
程厚也省得话中有话,大方故作正常神色回道:“都是为国效力,这忙我自然帮得,过几日,我亲自去一趟。”
说罢,程厚将葛傲引进大帐,纳兰芳芳却是走近李牧云,用身上暗香袭来,蛊惑般对着李牧云低声道:“不知小女子何时有幸,可与李队率叙谈一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