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部族长老们的心在滴血，这些武士可都是自己族中的顶梁柱，生存在草原上的本钱，今天却是陡然如此，怕是日后直接成了废人成为族中的负担。
刀伤，箭伤还好，包扎起来也就好了，可是这烫伤怕是难治了，这种惨嚎声最影响士气不过。
无奈下，这一波攻击顿时退了下去。
不过在限时令的压制下，第二波攻击顿时又上来了，箭枝再一次射杀起来，杨奇有些担忧道：“这样打下去，不要两天，只要到了今天晚上，我们所有人的臂膀必然废掉了一样，这种高强度的射箭根本打不了多久。”
李牧云也是茫然，的确是如此，现在他们是箭羽肯定够，但是体力绝对不够，只能狠狠道：“一时半会，他们也攻不上来，我们也和他们一样轮换，轮换频率提高到半个时辰一次，只要他们退却下去，我们就趁机轮换。关键是那些突特下来的奴隶，一个个有手有脚，每五个人的一伙，甲等战士：卢龙塞戍卒，李家村猎兽少年，龟兹武士，纳兰家武士。这样的人需要两个。剩下的三个乙等战士在壮丁与归亡的奴隶中挑选。”
“先用这些部族来练手，打上一天，纵使一个杀鸡都不会的，也应该学上如何杀人了。”
杨奇无奈道：“目前就这样办了，这样可以尽量让我们的甲等战士有充足休息时间。待到明天，突特人的正规军该上了，那时候才是真正拿魂的时候。”
李牧云继续道：“也不要全部把这些突特人打压在城墙之下，放一些人进来，减轻弓箭手的负担，让枪矛手也动起来，那这些低等的突特武士来练手，争取今天每个人手上都要有突特人的人命在手，杀过人的与没杀过人心理上就有差距。”
杨奇颇为好奇道：“什么叫做心理啊。”
李牧云有些冒汗，一不留神他给用上上一世的语言了，只能支吾道：“就是，就是气势啦。”
杨奇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却是赶紧办了。
李牧云感激道：“在他们的衣服上，刷上好吗，每一伙都要有自己的号码，这样便于管理。每一个人都能记住自己的伙号，那就成了。“
突特人现在攻势如此迅猛，卢龙塞也只能加快轮换频率，李牧云现在也是很郁闷，虽然现在高级军官不少了，但是低阶军官却是几乎没有，军队的中坚就在低阶军官，可惜自己这边的人员实在太混杂了，根本没办法选出。
只能等待今天结束了，看看哪些人杀伤的突特人最多，让这些人成为低阶军官。卢龙塞以前的伍长，什长，都已经打散了，根本没法挥以前的作用。
整个卢龙塞立刻在杨奇的喊声，闹腾起来，除了正在战斗岗位上值班的人，其他人全部被杨奇整编起来。
李铁李弃等人协助他，两个能战的三个菜鸟，这样编队起来。说起来快，做起来慢。杨奇也不管那么许多，却是在通道里抓起兵来。
凑成五个人便给这五人刷上号，宣罗也加入其中，以他的眼光协助杨奇搭配起来，三个菜鸟不管有没有特长，作为辅兵他们只能跟着战兵。
董羽有些不解，对着李牧云道：“不是早前已经分好兵力了嘛，这样搞怕是又要动乱一阵了。”
李牧云无奈道：“突特人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耗掉我们能战之人的体力，等到明天他们正规军一下子打来，我们今天高强度劳累一天，纵使你再勇武，怕是明天也是双臂沉重，比那些壮丁还没有战斗。如此一来，我们又能坚持几天呢。”
董羽默然道：“没有办法，人家四五十万人，我们才多少人，这些人当中有厮杀能力的更少。怕是我们这些人都要战死在卢龙塞了。”
李牧云道：“右北平郡只要不丢失，我们就有希望。若是葛从周中郎将能够顺利回援，我们还是有一点希望。”
说到后面，李牧云自己也说不下去了。
真是应该考虑退路了，种种迹象表明，葛家不值得信任的，若是没有估计错，他们定是被收买了。
那一个空骑士空口白牙说谎话，这已经表明了问题。
呜咽的牛角号声，急促地响着，李牧云却是命令大家道：“放突特人上来，枪矛此后，弓箭手节省体力。”
这一波突特部族怀着忐忑不安，一边提防着箭枝，一边攀爬着。等到后面，却是许久没有一根箭枝射出来。
当下有人欢呼道：“卢龙塞已经没有箭了。”
鞠狈这边看着卢龙塞没有射箭，却是愤愤道：“这卢龙塞中看来还是有高人的，竟然连节省弓箭手们的体力都知道。”
一众将领默然，今天轮不到他们登场。他们这些正规军是突特人最大依仗，需要他们日后进攻北周京城，每一个士兵都是一点力量自然要珍惜。
鞠狈这边的军情消息，自然没理由样样告知那些部族，部族长老们疯狂了，没有了箭枝的阻击。他们大可放马攻击卢龙塞。
更让他们惊喜地是，连滚油都没有了。
李牧云存心为了锻炼士兵，让肉搏战直接早点来到。用弓箭射杀一个人，与用长矛捅死一个人，带来的心灵冲击是两码子事。
挡板在前，四个长矛手，握着长矛。等待着观察者的布号令，一伙守一个垛口，都是这样的兵力分配。
率先登城的欲攀爬上去，往往要经过垛口。纵使不经过垛口，也要从旁经过，却是给二老长矛手机会。
观察者，往往有新任的甲等战士担任，他们眼界好，知道什么时候是最佳的刺杀机会。
“175，刺。”
“276，左刺。”……
“325，下刺。”
这些数字都是他们的伙号，这样一来就不会弄混淆，三四柄长矛同时刺出，饶是神仙也挡不住。
一个个突特人，攀爬上城楼在望，率先登楼者可是有重额奖励的，可惜地很，那些垛口紧靠地很，往往在两垛之间的人，一下子被两伙北周军士当成目标，顿时几个血窟窿惨叫声倒了下去。
最惨的是那种正对着垛口爬的，因为潜望镜的缘故，他还没爬上来呢，就已经被现。
有利害的，多是龟兹武士与李家村少年，直接放开提前时间量，一声：“1o23，平刺，几杆枪却是恰巧突特人那小**冒出来的时候，运行到面门前。直接报销，扎死在了竹梯之上。
有直接掉下去的，有的却是临死前抓住了竹梯，生生挡住了下面人的进程。
编好伙的士兵，迅一点点取代了未编的军士，随着杨奇等人驾轻就熟下来，很快卢龙塞的人已经差不多编完毕。
除了类似李牧云，赵大同的这样高阶军官，田甜田方这样的女人小孩子，就连那些铁匠都已经编入伙。
一共将近两千零五伙，让李牧云也彻底呆住了，这卢龙塞竟然有这么多人了。不过壮丁与逃亡奴隶占据了大半，这战斗力实在差得很。
到后面直接一个甲等战兵带了四个辅兵。
唯一值得庆幸地是，他们是守军，很多要害位置，不需要太高的武艺，只需要按照命令行事就成了。
整个卢龙塞最关键的还是，那些弓箭手，弹弓手，弩手。他们的攻击输出才是最关键的，突特人的空骑迟早会出现的。
那个时候，才是卢龙塞防守的最紧要时刻，守得住与否，就看李牧云的布置与计划能否克制这些不可一世的空骑士了。
终于有人可以爬上城楼顶上了，这一个幸运儿，忍不住挥舞起自己的弯刀，朝着城下的众人报着自己的部族与名姓。
厚木板上有许多钉阵，不过这人身手颇为敏捷，从一跳上来，就选了一个落脚的地方，虽然只能站立了一个脚，但是他的确是站立在了城墙之上。
登楼之功他跑不了。
没有任何命令，一枝箭如流星一般，穿射了这个突特勇士的喉管，踉跄了两下，他还是摔下了楼去。
漏过此人的垛口自然引来斥骂声，那是三个奴隶，一向没有吃饱饭的他们气力实在太弱了，出枪度太慢。
气得那个作为他们伍长的李家村半大少年骂道：“你们四个不是今天已经吃饱了吗，怎么还是没有力气。都长了一杆鸟枪了，连个娘们都不如。咱们队率的老婆田姑娘都能打得铁，舞动偌大的一个锤子。你们手里的木枪才几斤重啊，竟然捅不到人。换位置，你们来一个看的，我来捅。”
当下，这伙开始换了位置。
其他的伙也是引以为戒，战事就是如此持续下去，在被捅杀了近乎七八百人之后，这些部族的时间又到了。
只能黯然退下，接受那限时令的惩处。
卢龙塞这边，看着突特人退去，自是大喊起来，这一批防守之人迅鱼贯退了下去，新的生力军，今天还没开动呢，与前面的认识的人打着招呼，他们迅替换上哨位，准备迎接突特人下一轮冲击。
与瓮城为界，墙一边是准备退回去的人，另一边则是进攻上去的，熙熙攘攘下，竟然热闹地非凡。
没有箭枝骚扰，大家连盾都不要了。
看着这些突特人如此放得开，李牧云对着这批新上来之人命令道：“弓箭手准备，每人只许八枝箭，瞄准瓮墙之上射。”
刹那间，卢龙塞各处又是箭枝乱飞，正在瓮墙上热闹挤做一团的突特人顿时成为最好的靶子。
八箭过后，瓮墙上已经没几个活口了。
余下的人也龟缩在瓮墙城底换乱地掩着头，找着早前扔掉的盾牌。
督战的长老们，看着箭枝消停下来，赶紧催促自己的族人道：“上去进攻啊，卢龙塞也就这么最后的箭枝了，时间，我们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谁敢偷懒耍滑地，我驱除他出部族。”
一众突特武士，赶紧继续攀爬起来，不过这一次，瓮墙之上，他们踩着尸体却不敢做任何停留，许多人直接从瓮墙上跳下，也不管得其他。
“放他们上来，用木枪捅，扎头，扎脖子，扎胸口，扎小月复，扎大腿，扎死为止。”李牧云的命令迅下。
董家兄弟有些怏怏不快，本来是他们两个人指挥，但李牧云一来，顿时又成了他唱独角戏。
不过，对这个少爷，董家兄弟还是有些佩服的，至少种种想法实在是匪夷所思，就是前人都没有想过的。
比如这城墙上加盖子，虽然躲在下面有些行动不便，但是突特人的箭几乎丧失了作用，搁在以往。一些突特人爬城，更多的人却是在城墙底下，朝着上面射箭。
现在好了连垛口前都有了挡板，纵使神箭手都难射中里面的人，最多观望的人有些危险，不过这些人一个个都贴着城墙根坐着，除非谁射来的箭枝会拐弯，才能射中他们。
开战到现在也不是没有人朝着垛口射箭，不过是在挡板上留下了不少箭伤，除了一个观察的脚放得位置不好，搁在挡板前被射伤外，其他连第二个伤员都没有。
仗打成这样，还有啥更好的追求呢，这卢龙塞防御战，全在开战前的准备做得足。
新的一波突特人爬了上来，诸多的垛口又开始群枪肆意，挺枪收枪这种事情简单至极，听着号令诸多壮丁与归来奴隶脸上洋溢着喜悦。
各自心中盘算着，到底刺中了几个突特人。壮丁们忍不住小声议论起来，“跟着李队率打仗真是舒服啊，一点危险都没有，要是突特人就这样被我们扎着该多好。”
“是啊是啊，扎上一个月，这几十万突特人就该被我扎光了，这得是多大的军功啊。”
李牧云就在附近，当下苦笑了起来，这些边民还真是淳朴啊，这些突特人不是猪啊，任凭你扎啊扎的。
长老们的眼睛在喷火，族长们的嗓子开始嘶哑，“顶盾啊，用盾护在身前。”
一声声突特口音的惨叫，宣告着排枪阵的无敌，纵使扎不死你，几个人合力把你捅下去还不是问题的。
一个个突特人半空坠下，却是砸在自己人身上，无论是弯刀误伤还是体重压上，反正让突特人手忙脚乱的。
正在卢龙塞人欢快的时候，天空中却是如暴雨来临之前一样，陡然黑暗了，李牧云的耳中传来恍若雷鸣的空气拍打声。
“是空骑部队。”赵大同隔着几十米朝着李牧云喊道。
李牧云心中苦涩，这么一个规模得多少空骑啊，三千五千定不可能是这等规模，果然是得天空者得战场主导权。
两边山壁上的人，视界最好。
已经鼓噪起来，“云海一般的空骑士部队，李牧云已经朝着城楼上赶去，那一处视界一样很好。可以看到大半个天空。
震惊，一只硕大的空骑已经可以让寻常人有些胆寒，等数万空骑在一起，足以让天地变色。
草原上的草已经被空骑带起来风旋着，天空直接被遮蔽，完整的编队，遮挡着了一切阳光，整个卢龙塞前已经是漆黑一片。
空骑在降落。
这盛大的场面让李牧云看得呆立于此，前一世在公棚看过数千鸽子一起盘旋，已经感觉遮天蔽日。
现在如此大的空骑，还数万规模，直接让他感觉到，天地之间只有这些战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