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君府。
原本热闹的安阳王府,几经查抄后,却是有了些落寞与残破,魏岳指点道:“这回头我让内府帮忙整治一下,花在武安君身上的钱财,陛下是不会计较的。”
李牧云也是哈哈一笑而过,说老实话,他现在的家底也丰厚的很,上次京都大战,匈奴人的财物,主要火烧不掉的,几乎全部卢龙军当做战力品给缴获了,就那些刀剑盔甲,就融化了许多。”
那一夜抄家大作战中,更是财物堆积如山,现在李家村都没清点完毕,叶贤结婚,李牧云没有点算,直接让牛蛋在公库中拉了三车过去。
差点没把叶贤给气炸肺,陈雷那屋子最后堆的连住的地方也没。
李牧云回过神来,却是审视起安阳王府。
作为姬瞰弟弟的府邸,安阳王府,自是当初营建得非常有规模,这么一个底子,不过要是住上三四千人,还是显得有点拥挤。
不过好在姬瞰早已经解决这个问题,在安阳王府旁原本紧挨着的一个侯府,姬瞰却是让他们搬迁了。
那府邸,却是可以用来改造成军营与校场。
李牧云看了一番,最后下了一个结论道:“若是没有数千精兵在手,此府怕是被敌人围攻半个时辰也顶不住。”
魏岳也是一声叹息道:“这京都营建府邸相当要注意,若是公开营建成堡垒,怕是朝堂之上过不去。更何况,若是武安君本人营建一下没问题,若是数代之后,怕将来的帝王,心中所想就不可一论了。”
魏岳弯弯绕绕说了一通,却是让李牧云明白了,在这个古代,人臣之礼还是非常重要的。
李牧云只能叹息了一声道:“我凡事都是从军略上来看的,若是吴王哪天先下手,我会被动许多而已,这事情回头再说了,我纵使不大改,稍微做些手脚。外人也难一下子攻入进来。”
一看李牧云如此听话,魏岳自是有恩报恩提点两句了:“武安君骤然得到高位,自是会有人非议,陛下回来后,可是有好几个人攻击过你了,若是一旦你不忠心于陛下。北周可就真要出大乱子了。”
李牧云当场不屑道:“这怕是姬德派人出来离间的吧。”
魏岳哈哈一笑道:“这其中一人乃是你的岳父,长公主的夫婿,马元良。陛下真正的心月复与谋士。你、我,陈老。不过是摆在台面的靶子而已。”
李牧云真是头大了,这个未来岳父可真是忠心耿耿啊。只能叹道:“我哪个岳父可真是为国尽忠啊。自己女婿都能参上一本。魏总管,此等恩情我将来必然还之。“
魏岳呵呵一笑道:“我已经老了,我老魏家,就小二一根独苗了。这么多年我在宫中一直没办法照顾他,你也知道,自从前朝的赵高之事,朝廷对我们内官防护可严密得很,我虽然得两代先帝信任,也得老实做人。在我之上,还有皇叔。”
李牧云自是明白魏岳的苦楚了。
当下义薄云天道:“魏公公,你我有半师之谊,小二那边不用说,只要我李牧云有一碗肉汤喝,他就有一片肉吃。你、我、陈老等人必须联手,才能辅佐陛下,才能稳住这北周朝堂。哼,我李牧云为了北周出生入死,挽救北周于危难当中,我李牧云要有私心,我何必不惜自己性命,跑到京都城下来对战数十万突特大军,九死一生的事情,只有我这种忠心国家人才能作出吧,国家亡,百姓沦为外族奴役之下,有血性之人,自当奋起一搏。”
魏岳点头应是,连忙道:“武安君你说的是,我们在为陛下杀来杀去,冒着生命危险,偏偏有些杂碎小人,在背后闲言闲语。光今天一早上,我们这一场厮杀容易吗?武安君你入一趟京城都这么多风雨出来。这日后消停不了。”
正说着,一对中年男女却是出现在众人视线,身边护卫不少,却见那中年贵妇指手画脚道:“这里,这里,全给我推倒重建。”
那男的,李牧云还有点眼熟,似乎朝堂上还见过。
那女的,李牧云可就真没见过了,当下恼怒道:“邓驴粪,你个小子,怎么看守的大门,怎么放了不相干的进来了。今天是你轮值吧。”
邓驴粪却是苦着脸冒出头来道:“队率大人,他们两个硬说你的岳父岳母。”
李牧云腾的是一下子火起,原来是马元良两口子,当下恼怒道:“媳妇没过门呢,哪来的岳父岳母。纳兰元朔你不是不认识,除了他外,我没岳父。要有也是早就嗝屁了的。”
这一下长公主也是腾火气冒了上来了,当下骂道:“武安君,你不要蹬鼻子上脸。我是好心过来帮你营建府邸,这钱可都是长公主出的。怎么着,你在宫中,那床都弄坏了,沾了我家姑娘的便宜,你想不认是不是?”
李牧云旋即挥挥袖子道:“我军务繁忙,不与你说啥,你想折腾折腾去吧。”
当下却是与魏岳一路走了下去,也不管马元良与长公主了,当下马元良苦笑道:“看来那个魏岳把我与陛下的话语,泄露给武安君了。”
长公主与马元良却是纳闷道:“你到底与我弟弟说了啥啊?”
马元良掐着胡子道:“李牧云万一有不臣之心,唯恐尾大不掉,反而成另外一个吴王,比姬德更加凶险的祸害。”
马元良的声音很小,几乎只能长公主听见。
长公主却是旋即骂了出来,“你个老东西,女儿出嫁,你不着急,却是乱操心。万一宛瑶嫁不出去了,你看怎么办?”
马元良却是一脸苦涩道:“你瞎囔囔什么,一个妇道人家。你不懂。”……
纳兰元朔却是从旁经过,更确切点说,是被邓驴粪派人请了过来,这么棘手的事情,只有他能处理。
刚才李牧云的一番话,可不是白喊的,正是在提醒邓驴粪怎么处理,纳兰元朔一来,旋即对着长公主夫妻,行礼道:“小人纳兰元朔,见过长公主与驸马大人。”
马元良呵呵一笑道:“纳兰先生是边地的大商家,生意遍布我们北周与草原,武安君能有今天这地位,还是多亏了先生的帮忙啊。”
纳兰元朔自是哈哈一笑道:“哪里哪里啊。牧云能有今天的成就,还是靠他自己的无双战力来博来。军阵之上,我纳兰元朔见人无数,未听闻当世有人可堪牧云一敌。”
这话说的太牛了。
一众卢龙卫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李牧云前面给他们讲课,把自己可是批评得一塌糊涂,最后的结论是,他们这帮人能走到今天,全亏了一直以来的好运气,戳穿卢龙军的虎皮,随便来个七八万人,一阵突袭。没了,就没了。所有的一切都没了。所以卢龙卫作为卢龙军最强的战力,作为李牧云这个灵魂人物的大脑延伸,必须要时刻打起精神,决不能对任何敌人产生轻视之心。“
马元良听了纳兰元朔的吹牛之语,自是呵呵一笑而过,只有长公主是喜不自胜道:“那是自然,能做我长公主女婿的一定得是英才,我前两个女儿,可嫁的都是一时英杰,一个比一个强。最后一个小女自是不能嫁的差了。”
随后自是纳兰元朔陪着长公主夫妻,在府邸里来回查看,这个安阳王府,也是长公主弟弟的府邸,不过他作为姐姐,此刻早已经知道安阳王被改名李过的事情,侥幸逃得一命。
弟弟的府邸换成女婿的府邸,一阵唏嘘之后,她也不去多想了。作为皇族成员,这种皇座前的血腥,她已经看过太多了。
而魏岳与李牧云两个人,自是往府邸深处行去,两个人身边一个人都没带,所谈的事情最为隐密无比。
作为北周皇帝姬瞰身边最忠心的一个手下,魏岳却是真的把李牧云当成了值得托付的人才,将李牧云身世的秘密一点点的透露出来。
听得李牧云是咂舌不已,一切的谜团彻底揭开,他李牧云竟然很有可能是刘汉的王室子弟。
昔日刘邦与项羽争夺天下,天下群雄要么附和刘邦,要么附和项羽,到最后的时候,韩信听从谋士的建议,从刘邦阵营中月兑离出来,自立为齐王。从此三分天下,天下一统无望。
自有幕后势力,出来调停。最后天下草草又落得战国群雄争霸的局面,不过只是小范围打一打。
但是户籍却是失散掉了,所以很多人的身份来历,查探起来不是很准确,造假非常容易,七国权贵子弟经常会隐密身份,到别国去窥探一番,有的都坐到高位。
李长坤就是被传为刘恒的大儿子刘启,传说他与刘汉的吴王刘濞的世子在下棋的时候,生争吵一下子打死了对方,后被责骂了一番,一气之下,带着几个心月复之人,去六国游历去了。
至于李长坤到底是不是刘启,那已经是一个悬案了。很有可能当时刘汉看李长坤的实力太强,巧计除去。
这一招,是七国王室惯用的一招。阴谋诡诈之术,谁能玩得过他们。
这一下子,李牧云明白了许多事情,难不成这是真的?那送信之人看来就是刘汉之人,那刘章断臂也有可能是故意的。当然他在魏岳面前却是掏心窝子道:“还有这种事情,我真是从未听谁和说过。”
魏岳也是哈哈一笑道:“怎么可能是呢,若是真如此,刘汉又怎么见得作为王孙的武安君在北周吃如此大的苦头。我派人再去刘汉查证的结果,刘启在武安君父亲战死三年后,从楚国送了回来,据说是刘汉的吴王刘濞派了刺客劫道,从此因为这个称病不再上朝,刘恒特地还为此赐了几仗。”
李牧云一脸的深以为然道:“真是吓着我了,我要真是刘汉的王孙,岂不是北周容不得我了。不过,要是刘汉就冒认我是刘启的儿子,这该怎么办?”
魏岳却是晒笑道:“刘汉内部争权夺位,哪会再容得武安君你,况且滴血认亲的古法,一实验就知道。若不是从刘汉取刘恒的血太困难,我们早就一试了。不过武安君你放心,此事知道者唯你我与陛下。北周朝堂上再无其他人知晓,陛下对你的信任真是肝胆相照啊。武安君不要辜负了陛下才是。”
李牧云自是一番忠诚表示,魏岳最后安心道:“武安君你主外,我主内。你我合作好了,我们两家自是可以长荣不衰。”
李牧云自是一番表示,最后方后背半身冷汗地松了一口气。这件事实在太重要了,简直就是挽救他性命的一个消息。看来当年李长坤的死,背后蕴含的东西太多了,刘汉有人泄密,透露给北周。
至于姬德那里就算是私仇了,姬瞰背后也没干啥好事,看来是一个坐李长坤战死了。原本一门心思在北周打拼下去的李牧云,却是迷茫了。
最最关键的是,自己这个身份到底是谁?李长坤是刘启的话,那他就应该是汉武帝刘彻的兄弟或者本人了。
对着府邸中的池水,李牧云看来看去,“一点也不像拥有皇者之威的刘彻啊。”心中暗自道了一番。
看来还得回去问问赵大叔他们,自己的母亲到底姓什么,若是刘启有亲信在身边,那么赵大同,陈雷等人又有谁是呢?若自己不是刘汉的王孙,那六国刺客内部的报信又无法解释了。
一时间,李牧云看着风吹池塘水,一肚子惆怅了。
长公主的高调声音,此刻又是响起,“我已经与嘉平妹妹说好了。我家宛瑶先进门,先洞房花烛夜。”
剩下的话自是不用说了,先怀上了,先生嫡子。纳兰元朔的脸上自是阴晴不定,李牧云真是头大欲裂。
只能对着一身金玉的长公主道:“一切岳父大人。您说了算。”
却是朝着纳兰元朔打了两个眼色,示意他跟着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