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进入福州城之后,第一时间就向行人打探了福威镖局所在,然后在离镖局不远的街道上找到一间客栈,要了一间上房住下来,以便时刻注意着镖局内的动向。
白日里自然是不适合出外打探消息的,再加上连日来的奔波,林寒也是感觉到疲惫,在洗浴完毕过后,看时间已是巳时,正是早饭时间已过,却又未到午时饭点的时候。林寒却也顾不得那些,到大堂吩咐小二炒上几个精致小菜,一个人细细品味。待得饭饱之后,吩咐小二不必前来打扰,便回房间歇息。
一觉醒来之后,外面已是一片昏暗,便是傍晚掌灯时分了,林寒伸着懒腰起身,扭动着全身的骨骼关络,一阵劈啪作响之后,神清气爽地提着佩剑,开门而去。不想才刚将门打开,就听得对面也传来开门声,一个熟悉的矮小身影映入眼帘。看着那人猥猥琐琐地四下张望,林寒‘扑哧’笑出声来。那人被唬得一跳,举目望来,发现同样打算出门的林寒,立时尴尬一笑。
林寒笑着说:“不曾想竟然能在这里遇见余观主,真是有朋千里来相会,缘分呐。”
余沧海心里暗暗叫苦: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了,竟然在哪里都能遇见这个煞星,只祈祷他的目标不是那‘辟邪剑谱’才好。心里虽然在月复诽着,余沧海可不敢表现出来,要是将林寒给得罪了,得到辟邪剑谱的希望将更加渺茫。
既然已经避不开,余沧海只能硬着头皮应对,连忙说:“哈,竟然是林少侠,真是有缘,不知少侠到福州所为何事?”
林寒戏谑地盯着他,将他看得好不自在,说道:“余观主来做什么,林寒就来做什么。”
余沧海脸色大变,结巴着说:“这你我”。
林寒摆手,说:“在下没有恶意,也没想过要坏余观主的好事,各凭本事吧。如果余观主真能从岳不群手上抢到那件东西,我一定不会出手抢夺,最多不过是借阅一番做个参考,余观主应该知道,那件东西虽然对其它人来说是一件稀世珍宝,但对我来说,并没有太大意义。”
听林寒这么一说,余沧海才想起来,就算是不要辟邪剑谱,他也能发挥出辟邪剑法的威力,有与没有辟邪剑谱并没有太大区别,就算是夺得辟邪剑谱也只是做个参考罢了。这么一想,余沧海的心顿时安稳不少,问道:“林少侠真的是这么想的?不会和余某人为难?”
林寒点头,笑着说:“难得一进福州城就碰见余观主这么一个熟人,既然已到晚饭时间,不如请余观主赏脸同进晚餐?”
“这”,余沧海迟疑一阵后,点头同意:“也好,余某也打算前去吃晚饭,如此就同去吧。”
两人边说边进入大堂,叫过小二点上酒食后,林寒问道:“余观主来到福州多久了?”
“也没多久,五日前才到的。”余沧海回答道。
摇摇头,林寒知道他没有说实话,按照之前从玉灵道人、西宝和尚处得到的消息,恐怕余沧海几乎是与岳不群等人同时进的福州城。不过林寒也知道他不会有任何收获,这么长时间的努力都成了无用功。
想到西宝和尚等人,林寒幸灾乐祸地问:“不知余观主来到福州城之后,可遇到什么难处?”在余沧海不解的神色中,林寒继续说道:“比如被和尚、道士追杀之类的?”
余沧海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连声问道:“你、你、你怎么会知道的?”
“果真有此事?”林寒大笑着说。
余沧海下意识地将手按在桌面的长剑上,神情充满戒备,万分紧张地说:“林少侠怎么知道有人在追杀余某,不会是?”
“诶”,林寒摆手说:“余观主千万别误会,林寒不过是在前来此地的路上,意外地探听到有几个黑道高手要找余观主要辟邪剑谱,那些人和在下可没有关系,余观主又何必紧张呢?”
余沧海大松口气,叹息着说:“真是无妄之灾,余某手上哪里有什么辟邪剑谱,要是真的有,又怎么会来到这福州城?早就应该躲起来修炼神功了,也不知道从哪里传出的消息,引得五名黑道高手围攻,要不是余某谨慎,少侠今日就见不到我了。”
听着余沧海大倒苦水,林寒也是颇觉好笑,说道:“难怪余观主出入的时候那般小心。”
余沧海苦笑一声:“叫林少侠见笑了,余某也是没办法,那五人个个武功不弱,要是两三个地来,余某自筹还能应付,但是五个齐上,就绝不是对手了,只有逃命的份,想余某在江湖中也是一号人物,却被人逼到这等田地,真是将老脸都丢尽了。”
“诶,余观主不必介怀,那些人竟然不顾道义群起而攻之,日后传扬出去,武林同道也只会说余观主以一敌众的威武,就算落败也情有可原,与观主的威名无损。”林寒表面恭维着说,心里却在吐槽:你哪里还有威名可言,早就成了武林中的笑柄。
也许是不愿多提及那不堪的事情,余沧海转移话题说:“不知林少侠此番打算如何去做?”
林寒摇摇头,说:“目前事情还没有眉目,在下也没有具体的想法,先盯着岳不群以及林平之两人再说。”
余沧海点头,说:“余某也是这么想的,可惜那岳不群一直躲在福威镖局中不曾出现,那林平之倒是日日夜里都会去向阳老宅翻找,看他那样子也是没有任何收获。”
“这样啊”,林寒蹙着眉头,问道:“岳不群那边还有没有其它动静,比如江湖中人上门滋事之类的?”
余沧海尴尬一笑,支吾着说:“有倒是有,先前有五个人欺上门去。”见林寒一脸疑惑,余沧海索性说开了去:“就是之前曾经围攻余某的五个狗贼,在搜寻不到余某的踪迹后,又前去福威镖局找华山派的麻烦,口称要岳不群交出辟邪剑谱。”
“那后来结果如何?华山派又是如何应对的?”林寒接着问道。
余沧海摇摇头,颇为可惜地说:“岳不群并没有出手,江湖中都传扬他身受重伤,余某也很想看看那‘伪君子’还剩下几成功力,只是可惜,那些人全部被宁中则接下,真是想不到宁中则的武功那般高。”
“宁中则能够打败那五人的联手?”林寒吃惊地问,他是绝对不会相信宁中则能够在五人手中讨得好处去的,心想其中一定有变故。
果然,余沧海摇头说:“宁女侠武功虽高,最多也不过和余某在伯仲之间,要应付那五个贼人的联手尚显不足,不过在她的狠劲下,那五人就算能够吃下她,也必定会有伤亡。要知道五人毕竟不是一条心,谁也不希望牺牲自己成全他人,最后在闻讯赶来的白道同仁的帮助下,五人知难而退,华山派才得以保全。”
林寒点头:“华山派虽然式微,毕竟曾经也是江湖中一流的大门派,还是有很多人愿意与她交好的,也就不缺出手相助的人,只是可惜没有逼得岳不群出手,多少有些遗憾。”
“是啊,岳不群给余某的恩惠,百年也难以忘却,总要找个机会报答他才好。”余沧海咬牙切齿地说,也不怕同为五岳剑派弟子的林寒有什么意见,对于五岳剑派的那点龌龊事,身为青城派掌门的他是再清楚不过,知道左冷禅巴不得岳不群早死,好将五岳剑派合而为一。
对于知道内情的余沧海,林寒也不故作姿态,说:“之后再没有人去找麻烦?”
摇了摇头,余沧海惋惜地说:“没有,武功差的没有勇气面对宁中则的长剑,武功好的也不愿被人群起而攻之,看来在辟邪剑谱出现之前是没有人会做出头鸟了。”
这时候,厨房已将饭菜准备好,小二正一件一件地端上来,林寒两人便住口不谈。等饭菜全部上齐,小二帮两人斟茶倒酒后便被挥退,林寒边吃边问:“余观主有去过向阳老宅里面查找吗?”
余沧海点头,说:“找过无数遍了,却一无所获,有时候真怀疑是否有那么一本辟邪剑谱,可是想想林远图和林震南父子的差距,没有辟邪剑谱绝对说不通。”
林寒笑着说:“辟邪剑谱一定是有的,否则,就算林氏父子的资质再差,也不可能将辟邪剑法练成那种孬样。”
“不错,想当年林远图凭着七十二路辟邪剑法打遍天下无敌手,就连家师长青真人都惜败于他手下,所以林氏父子一定没有得到其中关键之处的传授。”余沧海附和着说。
招呼余沧海吃菜后,林寒又问:“不知余观主可曾见到我五岳剑派的其它人是否出现过?”
几口酒菜下肚后,余沧海回答道:“不曾见到嵩山派的人出现,可能是隐在某处,至于衡山派,呵,莫大先生自以为隐藏得很好,却不想那把二胡早就将他出卖,他却犹不自知地走街串巷卖弄着哭丧音。”
林寒也笑了,那把二胡早就成了莫大先生的标志,只要稍加注意就不难分辨出来,真不明白他为何就是在化妆的时候也不愿抛弃那个明显的道具。
余沧海接着说:“至于泰山派,却是掌门人天门道长亲自到了,先前帮助宁中则打退对手围攻的就有他。”
林寒点头,天门道人虽然脑瓜子不太好使,脾气也是暴躁,但却不能不说是个好人,只是可惜,好人往往死得早,只有祸害才能遗千年。
“奇怪的是北岳恒山派,按理说与华山派最为交好的就算她们了,却是不曾出现,真叫人费解。”余沧海疑惑地说。
林寒心里咯噔一下:难道那一路人马真的做出火烧尼姑的事情了?只是这边也是事态紧急,难以月兑开身,林寒决定今夜就去向阳老宅看看,希望这边能够尽早结束,之后便立刻赶往龙泉铸剑谷,希望还来得及。
“林少侠,你怎么了?”余沧海见林寒愣神,出声问道。
林寒回过神来,摆手说:“没什么,想到一些旁的事情,来,在下以茶代酒敬余观主一杯。”
余沧海举杯相迎,丝毫不以林寒的杯中只是茶水为意,因为之前在青城山那次就知道他只喝茶不沾酒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