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烟断说出让他跟简云舒说对不起的时候,简云锦就己经觉得不对,但唯没有想到这妖女竟然不怕死,不,不是不怕死,而整个一寻死。
勾在手中的绳飞快的往下,这么猛烈的冲势,那棵歪脖子树肯定抵不住。
他的手下意识的一紧,一把拉住,那下坠的势头实在太快,以至于他根本没办法握牢手里的绳索。
人随着手中的线一把斜出去小半个身子,半空中,裙裾飘浮舞动,如盛开在天山的雪莲,她就在下面,脚勾住后面的岩石,用力的拉扯着手里的绳索,手蹭破了皮也不觉得,用力的往后拉着。
慢慢的绳子晃了上来,她美的让人窒息的脸再一次出现在眼前,简云锦才微微的喘了一口气,感觉一身的冷汗。
“妖女,想寻死,没那么容易。”他喃喃自语,有汗从额际滴下,落在他因用劲,青筋暴起的手上,又滑落到下面她微仰的脸上。
她睁开眼眸,冰雪般纯净的的眸华有些怔怔的看着他。
两个相隔甚近,近的可以听见他剧烈的喘息声,以及呼出的气息,而她,却只是淡淡的,平静的看着他。
纵然明眸中充满了问号,也不说不问。
“妖女,快点上来。”他伸出手想去拉住她腰际的绳索,那一段绳索比较多也相对来说牢靠,在这半空中荡来荡去的娇美身子,荡的仿佛是他的心,那么纤弱,那么飘忽。
“世子真是太客气了!”她垂下眼帘,长睫在风中有些微微的飘忽,风很大,吹起她宽大的裙幅,浮展成不同的花形,虽然依旧是小厮的衣服,这个时候却更加看出她的娇弱,弱不胜衣。
帽子醒来的时候就己不在,纷披着的长发在风中狂舞,绝美的脸上淡淡而疏离。
他的手一把抓住她腰际的,“过来再说。”刚想用力拉她上来,却见她身影一晃悠,正好荡开他的手,笑容再次绽放,如天空最洁净的白莲。
没有尘埃,不染尘埃。
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这是简云锦看到她的笑脸后呆怔后想到的话。
手中的绳子带着绝然,竟然又能往下飞窜,这个时候不象刚才,刚才离得远,简云锦还可以有缓冲时间,这里太近,近的让他来不及反映,手一松,绳子直坠下去。
身后的歪脖子树处发出清脆的“噶嘣”声,从枝叉开始断裂。
然后很干脆的断裂。
简云锦的手一捞,一把捞住飞扑而下的树叉,重力把他直往下位,要么放手,如果不放他必将也如她一样往下坠。
没有任何犹豫,心里瞬间有了决断,手抓住那根枝叉用力往上一提,那股冲击过来的势让他的身子一沉,翻出了悬崖。
绳子往上一提,她下坠的势头一缓,竟然又往上拔高了数寸,正好看到从悬崖上跌落下来的简云锦,“不!”她惊叫道,第一次有了惊慌,她不能再祸害别人,她没有想要害简云锦,她,只是自己不想活了而己,真的没有想害简云锦!
上天,难道连死都不让她有忏悔的机会吧!
泪再一次从强装着平静的小脸上滑下!
简云锦翻身跌去,一把捞住从底下窜上来点的娇躯,手一紧,紧紧的把她搂在胸前,眼眸里第一次竟然有了痛楚,一丝无法拟制的痛楚在眼底漫延,原来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他竟然也会为一个女子痛。
扔掉手里的枝叉,脸上有了一丝笑容和解月兑,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只是用力的拥着她。
原来,不是真的恨她!
原来,也没有真的想杀她!
既然在她的心中从来都不曾有他,那么能跟她死在一起,或许也的确是一种解月兑。
搂着她的身子,心从来没有过的安定。
不求与她相依相伴,至少来世可以同死共生。
如果有来世,只愿于这女子相伴。
相伴而死的人,听说在过奈何轿的时候,会在来生牵绊。
呼啸的风从耳边狂烈的滑过,凌烈而暴虐,刮痛了他的脸形,却又宛如在唱一首古老疮伤的歌:
梦里有一条河/河里泛着淡然的血色/就如同多少次的重复里/人们总是在叙述着她/因为她的名字叫奈何/有情人不见又奈何
河上有座桥/纤弱的桥体承载了多少的深情/因为不堪重荷/只能在桥边设下那忘情的汤/那桥叫奈何桥/那汤叫孟婆汤
从来不记得前世今生/只因为那苦苦的汤里删去了所有的情义/不记得从何处来/不记得爱过谁/也不记得谁曾是自己魂牵梦系的爱人
奈何桥,孟婆汤/多少的情爱化做相思泪/相思泪后了无痕/从此把断肠的人全忘记/一切从头来/
眼底的痛苦在慢慢的淡起,露出一丝玩世不恭的笑容,闭上眼眸的同时,也伸出手抚上她的脸颊,抚落她惊慌的眼眸,心底却又有了新的痛。
一个人坠下的时候,她笑的淡然,现在的她却惊慌失措,就连死,她也不愿意跟他死在一起吗?
不过,现在他不管这些,只是拥着她而己,拥着她或许就拥有了来世,来世,他一定早点明白自己的
心意,再也不会错过。
唯愿生生世世与她纠缠。
下坠的速度其实是极快的,不过瞬间就跌落了下去,一声巨大的响声冲击而起,震的全身的骨骼都在申吟碎裂。一股比寒风更阴冷的感觉笼了全身。
要死了吗?好痛
骨骼处痛苦的申吟最后破裂成片的时候,知觉慢慢的退去。
退落后是无尽的黑暗,不着天也不着地。
黑暗中是阴冷的,带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靡漫在她的身边,很难受,难受的如同坠到地狱。
痛苦的场景一幕幕的闪现:有当日姨姨痛苦的倒在牡丹花丛中的样子,血沾染了这绝世的名花;娘巨痛在荷尔蒙花池边,荷莲夭夭,而她只在血中挣扎;蜀国破灭之时,鑫雅跟西冷殇脚下了无生机的样子
每一幕都让她痛的纠结,只是在暗夜中还有痛吗!
“痛,痛!”下意识的轻轻呢喃,在黑暗之中,依然只会喝痛,她果然是最怕痛的。
突然一股更大的痛从骨髓深处激起,碎裂成瓣,再也控制不住,猛的尖叫起来:“痛,好痛!”
眼眸费力的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