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最近很是烦恼,以至于我也跟着倒霉。比如现在,我正要进门,脚还没落下,就听见爹爹那抑扬顿挫的叹息声绕梁而不绝。正要落下的腿立时像提了线的木偶生生停在了半空,人生总是有如此多的来不逢时。
就在我这悲惨的小命运快要重见光明,拔腿就跑之时,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又打回了地狱。
“两两,你也来看爹啊,一起吧”。这声两两叫得真可谓是柔声细语,百转千回。我断定哥哥一定是故意的,果然就看见他顶着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欠揍表情对我微笑。我胆小的心肝顿时不自觉的颤了又颤。
其实两两是我的小名,只有府里这么叫。苏宜家是我的大名。爹爹取这名时引经据典,只盼我将来做个贤妻良母,相夫教子,宜其室家。但从我目前的生长状况来看,这愿望委实太宏大。
待我俩进得内厅,显见就成了爹爹壮志难酬下的炮灰。
“唉,我愧对苏家列祖列宗,你看你们两个,一个至今未娶,一个至今未嫁。想我苏家几门忠烈竟要后继无人??????”爹爹表现得着实痛心疾首,可这话我听着怎么就这么别扭。
爹爹还沉浸在设想的悲惨小世界里,哥哥按着眼角跳动的青筋,我觉得婚姻大事还是哥哥首当其冲,也就一副幸灾乐祸加一雪前耻的看戏眼神。
哥哥抽了抽嘴角道:“爹息怒,自古男儿先立业后成家,孩儿谨遵先哲之道,自是要先干出一番事业。倒是女儿家须要趁着好年华才是。”
这番话说的得理得情,显然很是深得我爹的心,只见他眼前一亮,赞许地点了点头。我就觉得人生自古谁无死,莫要得罪伪君子。
“嗯,泽儿说的不错。两两啊,你也及笄过了快两年了,张大人家的女儿比你还小都嫁人了。依我看,文大人家的公子就不错,文采斐然,性情和顺,你看怎么样?”
说起来,这文家公子我还真是见过,真真是没有浪费文姓,长得还不错,一看就是个书生。文采很是斐然,可就是太斐然了,张口闭口子曰子曰的。我一想今后要是和他在一块那还不得无聊死了,成天有人在你耳边讲规矩,这不许那不让的,要是有了孩子再让他教成这样,我想我还是现在就削发为尼得了。
深感今后命运的悲惨,于是我万分凄然的说:“爹爹说的是,但女儿觉得与文家公子实在不合适,这强扭的瓜不甜,不如让女儿自己挑吧,明日恰逢诗会,定会有不少才子相去,说不定就会有合适的,爹爹觉得如何?”
于是这名为诗会,实为相亲的决定就在我爹终于一展抱负的微笑中定了下来。由此我就毅然决然的踏上了悲催坎坷的情路,一去不复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