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的办公室很宽,宽到除了一张办公桌和几椅子外什么装饰品都没有。有一大沙袋,用来发泄用,心情不好时,它是张明惟一可以听他“倾诉”的“朋友。”要知道像张明这种打杀过无数次的混子,一旦沉闷的时候手就难免会有些发痒,而手痒的后果就是找个对象来出拳,打出全身的力量,让自己虚月兑。张明喜欢虚月兑的感觉,因为那样可以让他睡个好觉。
多么穷酸的办公室呀,如果非得说个好一点定位的话,那就把它定为全世界最糟糕的公办室吧。桌上是一大堆让人看了就犯困的资料溥。惟一有点名堂就属它了,一把形状奇特的刀,手腕般长短,弯如残月。
“别模它,它是我一生最重要的知己和朋友,只有我可以享有并触模。”张明微笑着走了进来。打断了老人的举动。一个相貌平平无奇的老人,深邃眼中蕴藏着狂放与放荡不羁的狂妄。一袭灰黑色老式唐山装。这人年轻时应该也和自己是一类人,好勇斗狠之徒,惟一不同的是自己没有他那一份狂妄。至少现在,他也在狂妄,在自己的地盘上。
“你就是张明?”老者冷冷地说。同时座在椅子上,没有起身表示下礼貌的打算,当然后者也不想他来和自己打招呼,因为自己连他是那个林子的那只鸟都不知道,自己还没有滥情到这个地步,当然自己也不滥情,至少现在他可很肯定的保证。
“嗯!”张明心不在焉地应一声,走向首位,在自己的老板专用(至少自己现在好歹也算是个老板,买个老板专用的沙发不算过分吧)沙发椅轻身座了下去。你他妈跟老子无礼,老子也没必要给你面子。张明心中这样想到。
这就是张明,丫头喜欢的人,一点礼貌都没有,正经的一个老粗人。老者皱了皱眉,这种人他看着还不舒服,不舒服到差点心肌梗塞。太不懂礼貌了,自己的身份地位是何等尊贵,在郭府谁敢不给自己面子。一个小小的小资老板也太狂了。
“我是郭家的管家,姓刀,名湖。”
“哦….什么?你是管家?”你妹了,一个小管家嘛,仗着狗势莫瞧不起人,老子我出来混这么多年了,什么大人物没见过呀,张明是这样想的。
“怎么?不配?”老者有些不高兴地问张明,不是,应该说是有些发火了,因为后者的脸色太狂了,一副上帝是老大老子是老二的样子。
“怎么会呢?刀大哥你可是天生的管家命呀。”
“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做管家低下是不是?你小子也太狂了。”
算了,老子还是让着你点吧,看你活了一把年纪也不容易。张明想到这里,心就软一下来。用有些尊敬的语气说(只是有些尊敬哦)“没有没有!其实做什么都有它存在的必要性和意义。就像我,我不也是个穷苦人家出生吗,一路走到现在也可以了,不说十分好,也可以说一般般过的去了。”
“我也是穷人家出生的,只是我和你不同,我一生下来就是打仗的命,幸得郭老爷子救治才捡得条烂命,从此我就在郭府上立了脚,扶持了两代郭家子孙。沧桑一栗舟奈何故人去,唉”老者在说在心里的过往,老眼不免有些微热。
妈呀,这老家伙在跟自己谈心事,我的个天呐,老子可和你不熟呀,吃错药了吧。张明想到,可是外表上还是象征性地装一回沧桑。道“江湖这条路就是这样,每天都有人死。死去的人撑起了活着的人,什么都没有得到,得到的不过只是些烟尘罢了。”
老者拂了拂微湿的双目,道“见笑了,一想起过往之事,心中总是难免有些感慨。”
“哪里,哪里,人生如梦易如幻,哪个没有些不堪的回首。”妹的,没有说错名词吧,不怕了,都是一个口音就成了。
“唉…我和你这个小孩子说这些作甚,其中沧桑怕是只有我自己能懂了。”老者说得很缓慢,脸上的泛现了自嘲之色。一切往事不堪回首呀。
你大爷的,老子不清楚?老子流过血比你流过汗多几倍,一生苦楚哪是你这种老古董所能理解的。张明想到了这儿,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他是狂妄的可以了,可是他和自己都算是苦命的一类人了,自己幼时双亲就故,一生穷苦一直到了现今。“今生已做穷苦人轮回莫进农家门,刀大伯,不是只有你才愁苦,张明我也是不知吃过了多少苦,流下不知多少心酸泪。晚辈一生命苦,所遇贵人皆一一死去,有些还是我无奈地逼迫而死的,然,我又能做些什么呢,世道如此,一个人为一个人而活,少了他我就可以让更多的人在我身边。要知道我是被逼的,我不想下那一刀,更下不去那一刀,要知道….”说着说着,张明竟发现自己流泪了,奇怪,自己竟然在一个陌生面前大诉心苦。为什么?在他的面前自己竟没有一点防守之心。
“唉…看来你我都是沧桑之人啊,有道是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刚才是老头子无礼了,老头子给你陪个不是了。”说完竟弓身歉了个礼。张明可深受不起呀,连忙起轻轻扶了扶老者。
“甘不尽甜不来,小伙子,人生如斯,有些事是命中注定的,想躲是躲是不了的。”
“前辈说的是。”你自己也是个苦命人,又何来安慰我呢。一些事情谁又能真正的可以接受呢。你若明白,岂会和我这样一个顽劣浪子诉苦呢。这辈子没有人能懂我。张明深吸了一口。都放开吧。
“我是个老不死的家伙,恩人已去,我却还苟活于世,连一个诉苦之人都没有。满怀沧桑却无人可诉,这种苦和你所说的无奈也是一类吧。”老者默默地望着窗外。
“也许是吧。”张明不想说了,说了也没有用,得以相诉又如何呢。一时之快岂能解一生之结。自己真的应该忘却那些不快了,死者已然入眠,活着的人就应该放开些,虽然自己无法做到。尽量地装一回潇洒吧。
不知过了多久。老者首先回过神,道“今天我是代表郭家来的,要和你谈一谈一些事。”
“是郭明投资公司吗?”
“不是!郭家,只谈些关于郭家的家事,和公司没什么关系。”
“哦…有什么事要晚辈来做的,前辈直说便是了,能做到的一定做。”张明坦然地说,他很认真。
“郭家现在有些困难,一些要你们这种年轻人才能破解的事。”老者看了看张明,这个年轻的小伙子,看得出他也有和自己一样的心酸。一类人嘛,当然相互尊敬。“听说过陈家吗?”
“没有,晚辈在商业界这条路刚刚起步,许多事许多大家族都不是很了解。”
“郭、陈、上宫是本市的三大家族,其族辈已经流传几千年,大清时他们就已经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了,只可惜在m国时期时受的创伤太大,家族势力都相对减弱了,若不然中国现在的富豪排榜上哪会是有那些无名小毛孩的名字呀。以前郭家是最末的,特别是在抗战时期,郭家的情形差得不能再差了,大公子郭怀奇入伍抗日,二公子入g民军,三公子独自在前线运送医疗药品。郭家的一切交在了一群女人手中,运营情况一团糟,基本就是只赔不嫌了,一直到新中国成立,郭家大权又一次回到了男人的手里。”
“那个接权男人就是郭家大公子吧?”
“是呀,你知道郭家的事情?”“不是,我是猜的,前辈断续说吧。”张明轻笑了一声,说。
“以后的事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郭家大公子接权后将郭家又带回了原来的位置,并且慢慢走到陈、上宫两大家族的前面,郭家一时间走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可惜好景不长,朝鲜战争又爆发了,大公子心地仁慈哪见得民间又要再起战火,要知道朝鲜一败就表示中国的大门又一次在联合g军的面前敞开了,到时又是几年的大战了。所以大公子将郭家的全部家产都投进到抗战中。”老者停了下来,他要回忆一下当年的热血。脸上又回到了当年的神色,那个为了保家卫国而血洒九洲的自己,一个狂傲勇猛的中华战士。
“那一战打得十分艰辛,敌人的空中力量十分强大,强大到我们不能反抗,当时的将领是彭德怀,**笔下惟一得过赞美的大将。本来没有的信心找到了,他的每一句话都能使战士们热血沸腾。当时的感觉太美妙了,那种感觉一直都无法说出来。一次又一次的胜利,让我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小毛儿,一心只想冲破苍穹。一次残败使我差点丧命…”
“郭家大公子也参加了抗战,并且在这次败战中救了刀大伯是吧。”张明尽可能礼貌地打断老者的话,一生抗战要讲到什么才能完。再说他已经跑题了,讲来讲去就只在郭家上,他本来要说是陈家的嘛。这老头。
老者轻笑几下,摇了摇头。“你看看我这脑袋,讲着讲着都不知道讲什么地方去了,本来要说说陈家的,不想却扯到郭家的头上。怎么样?嫌老头子烦了吧。”
“没没….只是晚辈今天还有些事要做,一个招聘会还需要晚辈去主持。所以….前辈还是捡些重要的说说吧,等哪天有时间晚辈再亲自登门聆听”人这种动物真是奇怪呀,刚刚还互相给脸色看的两老少,现在却是成了诉苦的对象。也许这叫缘份吧,一个有着同样心酸的缘分。
“好吧,我就简单的说些吧,”老者无奈地摇了摇头,必竟是年轻人,心里可没有像自己一样的耐心呀。“朝鲜战争结束后,我就跟了郭大公子,做了他的私人保镖。所以对他那几年的奋斗史了然于心了,一切从零开始。也许是上天照顾郭家吧,几年的光景就恢复了原貌,然而郭大公子却无法享受了,他死的很早,在他儿子郭鸿阳出生后就逝世了,享年才五十三。在他离世到郭鸿阳接权这段时期都是我在掌管,说来有些惭愧,那几年一直都在不赔不赚的台阶上,这段时间里我又将郭家带到三大家族的末位。一直到郭鸿阳公子接过权才有所改变。”
“一直到现在又居在首位是吗?郭家的历史….还是到这里吧,说说陈家是怎么个情况吧。”张明看了看手表。很礼貌地打断了老者自己的历史。
老者笑了笑,也不生气。道“好吧,陈家有点大名堂,出了不少的大英雄,大部份是大清王朝或之前的人物。就现在你们在电视里看到的陈近南也算是一个,其它的说出来你也不可能知道,史书上都没有记载,现在陈家想和郭家联婚,你知道郭家就只有郭思思这个丫头,联了婚就等于将郭家和并成了陈家。”
“所以…你要我阻止陈家是吗?”很奇怪,一旦提到郭思思这个名字,自己就有一点心虚,要知道自咖啡厅那件事后,自己就没去找过她,当然她也没有来找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总会有一点想起她。可一旦兄弟们说她是自己女朋友时,却又是不开心,隐隐还有些怒。
“应该可以说是吧,可不是用你自己的方法暴力解决,而是要用柔和的方法。解了目前的局面,又不伤两家的和气。”顿了顿,缓缓地站了起来。“至于具体怎么做你就去找郭丫头问吧,我只是个带话的。”说完准备离开了。张明礼貌性地欲起身相送。
“唉呀…你看我这脑袋,差点忘记了,唉,人老了就是没记性,”期望地看着张明,又道“郭丫头要我告诉你一声,这事要是成了,她就会给你一个天大的好处。”说到最后一句话时,还不忘比了大小的动作。
张明轻轻笑了一声,道“只要是郭小姐开口的事,晚辈自会尽力而为,至于什么好处我就不要了,欠她的恩情无数,做什么事情都是无法尝还的。所以…”
“好了好了,你怎么也突然变的婆妈了,你自己和丫头说去,我老人家没有那份记性。”说完道了再见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