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二人坐定之后,画妃又示意别燕亲自为轻幽奉上了茶,这才笑意盈盈道:“古语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往日本宫尚是不信,可如今见了荣王妃身边跟着的丫头,到底是比多少名门闺秀都更胜一筹的,本宫还是不得不信了。”
轻幽淡淡往溪云的方向看了一眼,溪云连忙上前,恭敬施礼道:“画妃娘娘过誉,奴婢愧不敢当。”
“哪里是本宫过誉,瞧瞧这满殿跟着的侍婢,哪有一个比得上你的?”画妃语笑嫣然,继续道:“是叫什么名字?”
溪云回道:“回娘娘的话,奴婢溪云。”
“溪云?”画妃若有所思的品念着这两个字,半晌恍然般道:“……溪云初起日沉阁……有缘、有缘……”
轻幽心里疑惑她的反应,又暗自往那两位王妃身上看了两眼,夙雪仍是一副清冷的样子,可商柔盏的眼里,倒是也多了两分微蹙。
正此间,却听画妃又向自己问道:“王妃在王府这些日子,可也听过山雨欲来风满楼?”
轻幽心里疑惑,不明就里,这句话实在很是莫名其妙,只是她容色却依旧温和无澜,“不曾听过,烦请娘娘赐教?”
画妃闻此,嘴角一带,“……这个,本宫可不敢越俎代庖,王府之事,哪轮得到本宫插嘴?”
轻幽越加疑惑,却只是淡淡道:“娘娘言重了。”说着,她给了溪云一个眼神,示意她退到自己身边来。
少顷,画妃见轻幽微微品了口茶,遂而笑道:“本宫命人从颜慧宫带过来的北路银针,想必是比不过荣王府的六安瓜片,王妃可别见怪。”
轻幽微微一怔,随即微一颔首,淡淡道:“娘娘说笑,轻幽近来身子不好,口中时常索然无味,不好品论此茗,只是既是娘娘宫中的,想来必是极品。”
接着她的话,商柔盏轻声一笑,道:“七弟妹这话不错,如今谁人不知,后宫佳丽三千,娘娘可谓宠冠后宫,什么贵重珍品皇父自都是赏赐颜慧宫的多,娘娘宫中之物,原该都是好的。”
这话像极了说给轻幽听得,不由让她心里狐疑,不知自己与夜无殇的过往,究竟都有谁人知道。
画妃神色一顿,但也不过是那么一瞬,随即笑道:“皇上心里自有鹣鲽情深,又哪是旁人美色撼动得了的?”
这句话,轻幽听在耳里,想必画妃是清楚此事的。
那一句‘自有鹣鲽情深’,画妃却闭口不谈皇后,想来所指之人,已是明朗。
想想,她也不奇怪,画妃的那个位子,自然该是尽悉故事,方才能更好的为夜栩做事,他若将这些告诉她,也不过分。
轻幽不易察觉的轻舒了一口气,温文道:“人都说日久生情,却不知亦可日久散情,想来只要娘娘心如磐石,必能固长远之宠。”
话音落下,画妃是微含自嘲般的轻轻一笑,可商柔盏却是眼神徒然一凛,日久生情,日久散情,这分明是这位荣王妃对自己的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