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望着那洗霁台上四周环着黑压压的人群,虽说是个个金丝银信、花团锦簇的穿着,但就这么大眼看去,轻幽眸中映着的,却全是黯淡。
大致这么一瞧,画妃、太子妃、九王妃都已然落了坐去,唯唯只差自己而已,她置身于这到处的尔虞我诈、翻云覆雨之中,心情也一下子沉了下来,如今只是理敛心神,深吸了一口气端起步子往前走去。
她本不在乎此事,故此今日这一身打扮也与常日无异,只是一身简致藤黄云纹百水裙,外缀白纱翩翩,裙摆掩绣鞋,细步纤纤腰,头上装饰,亦是翠翘珠钗两点而已,只是那一身的倾国无双姿容,虽是如此简单,却仍是一时瞬息便让洗霁台的百鸟朝凤大舞失了众人焦注目光。
细算下来,这是她与夜栩成婚之后的第二次公开亮相,这王孙贵胄之类再见这荣王妃殿下,仍是无不敛神屏气,几乎都忘了呼吸之云。
轻幽不必去看,也知道如今自己身上是有多少人的瞩目,只她心里却更添一分嫌恶罢了,行至殿前,见夜无殇高居正位,一左一右自是太后、皇后之伴,她欠身行礼,做出一片恭谨拜道:“拜见皇叔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荣王妃免礼平身。”略带冷寂的声音,虽是满眼繁华,可见夜无殇心中却是少有欢意。
轻幽闻声起身,又听皇后言笑晏晏道:“今日大宴群臣王孙,得赖画妃妹妹与三家王妃分担本宫行事,尽心料理处办,王妃辛苦了,本宫可是百般感怀。”
轻幽心里又如何忘了她的真面目,加之如今闻听此语,却是毫不掩饰的冷哼一声,众人见了,无不惊诧,只听她却仍是言辞恭顺道:“皇后娘娘说笑了,轻幽再是辛苦,又怎比的了画妃娘娘统筹全场?再说深些,画妃娘娘既是再为有心,又有谁能比得过皇后娘娘的用心良苦?”
这后一句话,她说的音调绵软,其中深意虽不明显,可皇后那边听了,却果真是脸上微微一颤,怔了片刻,方才强扯笑意,“七皇妃客气了,快请入座罢,七爷那边可莫要等急了。”
轻幽微微欠身,临转身之际方才抬头看了她一眼,这一看,可是让皇后在她那一份清灵若水的眸色中止不住的周身一颤,久久不能平复,只是望着眼下刚才呈上来的淬水溋碧,沉思异常。
轻幽举步走至夜栩身旁,正是心里又起一份尴尬,犹豫着如何自处,夜栩却是满面温柔,朝她伸过手去,丝毫不去避讳满场投过来的各处目光,轻幽见此,也将自己的纤纤玉手交在他手中,一时之间,恩爱之情,更是溢于言表之态。
他拉着她坐了下来,声音清朗不大不小,却足可让她听到,“别人那里都是淬水溋碧,怎么我这里却不一样?”
轻幽听了,只道:“轻幽私心,不想七爷与旁人一样,若七爷不悦望请治罪。”
他淡淡一笑,“对你,我何时不悦过了?”
听着这般暧昧言语,她心里却是一热,百感交集,不知喜悲,“今日不知明日事,今日及前未有此景,后日之事未必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