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幽虽与他见面次数不多,但对他的印象倒着实深刻,那股子亦正亦邪的架势,实在让人看不明白,而如今听他能说出这样一番话,心里实则更添疑惑,思虑片刻,竟是自嘲的轻呵一声。
夜栒听得明白,嘴角不自觉一挑,玩味道:“嫂子这一声嘲讽,所谓何意啊?”
轻幽淡淡道:“十二弟莫要误会,凡有所嘲弄,皆不是为你便是。”
夜栒前走两步,笑道:“嫂子不要误会才是,小弟从来不怕嘲弄,若得嫂子嘲讽一句,也未为不是好事。”
“我不过自嘲罢了,这一日尚未过去多少时候,可我心里的疑惑若是掏了出来,恐怕整个帝都的天空都能被这乌云遮了。”她走到一棵孤立的寒梅之下,余雪之中,应得一副绝色佳景。
半晌,身后夜栒道:“嫂子有何疑惑,却是七哥解决不了的?”
轻幽暗自微微垂眸,自带一番劳心之态,“疑惑甚多,一时半刻,缕都缕不明白。”
听着外面的爆竹声一浪强过一浪,新人的幸福,连这里的她都袭了满身,只是却仍旧一丝心绪都不曾宽慰。
夜栒淡笑道:“反正现下无事,不如嫂子说说,看小弟可否有这个能耐替嫂子舒舒心?”
轻幽蹙了蹙眉,转过身去看着他,“十二弟有此雅兴?”
他眉目微微一挑,颔首示意。
轻幽虽是不敢直接将这连日来的种种事情告诉他,但也大抵可以旁敲侧击着说些众人都看在眼里的事,于是便问道:“那十二弟可知,为何七爷与辅国公,明明祖孙关系,却偏偏在这场婚宴上如此生疏?倒只像是朝臣之友,不像有血缘关系。”
夜栒嘴角始终还是一个带着邪气的弧度,须臾的时间低了那么一下头,随即正视着她问道:“嫂子想知道?”
轻幽轻哼一声,“若不想,何故要问?”
夜栒不住点了点头,从容解释道:“或者七哥如今已然明白了,只是外祖的日子,可不好过。”
“此话怎讲?”
夜栒一声无奈,“生疏,往往是在有外人的情况下所必不可少的场面事,尤其是在皇家,有时只能在至亲之人面前,方可近密。”
轻幽听罢一语,心里似有所悟,只是脚下不由得又缓缓多了起来,一边脑子里飞速的思考起来,片刻恍然,仔细问道:“十二弟的意思,莫不是,连辅国公府、或是这兵部尚书府,都有敌对的细作?”
或者因为他曾在夜无殇面前帮过她说话,也或者见今日场景众人对他却无排斥,总之,当下一番思考过后,轻幽选择直接问出这一句话,清楚了对他的一份信任。
夜栒微笑颔首,“嫂子觉得,不可能么?”
“自然极是可能,”轻幽哼道,“天下三分不稳,一朝北夏,即便是三国之中国力最为强大一方,又如何安稳的了呢?既是个人为了个人的荣盛都是倾了命去的,别说安排细作,又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