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看她一眼,“长安城,与我毫无关系,是夜枫的封地。”
轻幽这样一想,又想起怨不得那兵士进府禀报之时,旁人不提,只说了禀报夜栩、夜枫,想来荣、英两军走得近是有的,这才也将夜栩算作主将来看,思及此,她不禁颔首道:“原是如此……”
夜栩继续道:“至于夜无殇……他是准了、这边才听了八百里加急的军情,你才离开尚书府不久,圣谕就下来了。此番长安战事,夜无殇下令,我与夜枫各率五万军将,盛京五更起行,往长安作战。”
轻幽一时不解,心里顿生一阵怒意,“这是什么道理?且不说你们这里未必就知道西齐所遣者为辞安军,那在夜无殇那里看来,夜枫一个王室主将不够,何故还要你出战?”
奇的是夜栩却镇静非常,也没有一丝不快可寻,只是拉住她的手,柔声问道:“轻幽,别人看不明白,你还看不明白?你这一笑,传的可快,你自己心里担心什么,就是我一千一万个不愿意承认,但夜无殇总是一清二楚的,他这么做,实在是在你身上,再也输不起了。”
这一句话,霎时点明了她心里的疑惑,本还想着夜无殇会是以此事打什么如意算盘。一则若为战场分权,可能为了挑拨他们兄弟不和,二来他们俩齐出盛京,未免一时帝都之内兵力空虚,这么一走或者回来之时形势便会大变。可是却没想到原来在夜栩那里看得那样清楚的,竟然夜无殇总还是为了自己。
或者,是这些日子以来,她的心里早已经不是还能像以往一样的单纯的去想问题了,这亦是一种悲哀。
她想着想着,渐渐低了头,“我竟没想到此处,只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至少有一件事我和他还是一样的,”夜栩虽然心里恨极了夜无殇,但于一个‘情’字上,自己经历的多了,懂得的多了,也真真的得到了轻幽的全部感情,所以反倒能释然一二了,“不能看你伤心,坐视不理。”
她心里惯是不爱去想了,当下摇了摇头道:“不提此事,你也不想想,若是你们都不在帝都,这一场战事未必打到几何,你放心么?”
“我更不放心你。”他不假思索的说出这一句话,眼里满是关切,“你自己说,若非我去护着长安城,你会安心么?”
虽是他一句话说准了她的心,但轻幽终究逃不过担心忧虑,“可是……你从未与西齐作过战,而这第一场仗,你们遭遇的,可是西齐的辞安军。”
夜栩听了,眉间深蹙,“我只知带兵者乃是腾盛,却原来,西齐竟动用了辞安军……”
“你知道辞安军?”轻幽虽说在西齐呆过许久,但这辞安军的厉害也是时下方才知晓一二的,如今听夜栩语气,竟像全然掌握在心一般。
夜栩沉重的呼出一口气,“二十几年没出动过了,实在不知今日换成了一番怎样的血,只是史册中读到的,数载前的一场伊犁大战,辞安军的历史,可是难以比拟……”
心下一颤,想了想,她还是问道:“你……能不能不去?”
“不要担心,”他淡淡一笑,以作安慰,站起身来将她抱在怀里,“这是我送你的第一场仗,第一次与西齐的遭遇,不会有事的。”
轻幽沉重的叹了一口气,“……你怎么能有这个把握?”
话音才落,却见慕茶已然站在弗安堂前,语气里都是平静,只是叫了他们一声,“夜栩哥哥、轻幽姐姐。”
他们齐刷刷的往他身上看去,夜栩似乎对他的到来有些意外,“慕茶?”
慕茶步履从容的走到正堂里,安静一笑,满脸都是不属于年龄的平淡冷静,而说出的话,却是成就了一番惊动。
“姐姐姐夫别担心,我为北夏护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