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飞已在叹气了。他道:“无荐实在是有眼无珠,居然得罪了舒大小姐,着实该死。可我们也万万没想到,青州居然来了两位圆月谷弟子,其中一位,还是月神的女儿。如不是方才姑娘用了圆月谷的幻月七剑,我还不敢肯定,姑娘就是舒大小姐呢。”
众人心头无不巨震,看向小嫣和方岩。
方岩一身剑法,神秘莫测,众人早已心中存疑,却也不曾料到他会是圆月谷的弟子。
方岩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不算是圆月谷弟子,北极舒望星的确是圆月谷谷主月神之弟,却已借死离开了圆月谷,更何况他根本未收方岩作弟子。
但他无暇考虑这些了,他被另一件事实震惊。
小嫣是月神的女儿!是舒大小姐!
那她岂不是舒望星的亲侄女?她口中是狐狸叔叔,当然便是舒望星了!
这时他也明白了为何她看小嫣,总觉得似曾相识,实在是小嫣的面部轮廓,与舒望星颇有几分相像。
她突然出现镖局,并向方岩求救,绝非无因,她是冲着舒望星而去的!
他在江湖上许多次使用流云剑法,已使流云剑法渐渐出名。既然她也会流云剑法,她显然知道只有舒望星才可能传他流云剑法,所以她猜到了舒望星没死,所以她留在方岩身边,为的就是希望能找到传方岩武艺的舒望星!
方岩打了个寒噤。这么可爱的小小女孩,看来可着实不简单!
可月神的女儿,怎会简单!
小嫣淡淡而笑,被点出真实身份之后,她的神情变了,同样的微笑,却高贵沉静,丝毫不见平时的娇憨任性。她道:“不错,我是舒景嫣,不过,真没想到这么快会被你们认出来。”
高飞道:“本教想请舒家人到教中做客,已经很久了。”言毕,缓缓举起落霞剑,注入内力,半个花园,顿时被彩光笼罩。
田笑风缓过神来,高声道:“高堂主,你身为一堂之主,竟对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动手么?”
高飞道:“可舒大小姐不是普通小女孩,她是广寒宫宫主!”
田笑风、方岩等一片茫然,广寒宫主是什么?天上的嫦娥么?
高飞冷笑着解释道:“我听说无荐讲他所追的那个小美人自称叫做嫦娥,十四五岁样子,用的却是最卓绝不凡的绝顶武学时,一直便怀疑她是月神之女。月神的大女儿,据说和她的父亲、叔叔一样,是个习武天才,一年前,在圆月谷内部举行的比武之中月兑颖而出,被公推为圆月谷五宫之中的广寒宫主。圆月谷五宫宫主的评定,一向采用的是宁缺勿滥的做法,除非武艺、学识、人品、家世都能服众,否则就是宫主之位虚悬,也不会随便去任命一个不称职的人,哪怕这人是谷主的弟弟,或女儿。当年的北极身手如此高明,甚至从小被称作北极,亦是到了北极十八岁,也就是打败天伤流之主宇文天伤之前几个月,才被正式任命作北极宫宫主。姑娘已任广寒宫主一年之久,我却比不过当年的宇文天伤,两人对敌,只怕还是我辱没了姑娘。”
当年西域的天伤流一脉,连挫江湖四门派、三世家,所到之处,血流成河,其主宇文天伤一身武功高绝,且心机深沉,只为昔年曾在中原一高手手下吃过大亏,对中原武林人士恨之入骨,誓要挑尽中原江湖高手,为自己复仇。圆月谷派出三位长老及许多高手,联合了其余四大派及丐帮等,几次对之截杀,都未竟全功。最后宇文天伤约战月神,定下赌约,各自代表圆月谷与天伤流决斗,败者一方将永远绝足江湖,谁知月神决斗前夜遇到偷袭,重伤在身,只派了自己的小弟弟北极代自己与宇文天伤决斗。
就在那一战,江湖人终于见到了剑尊所创,却从未在使用过的绝学“离恨天”;也就在那一战,江湖人知道圆月谷除了月神之外还有一个北极。少年北极一夜成名,成为和月神一样的传奇人物。
此刻高飞将小嫣与北极相较,说的冠冕堂皇,但语中之意再明显不过,如果小嫣不与他动手,或是敌他不过,便根本不配做广寒宫主了。
小嫣脸色很是不好看,道:“你如何知道我们圆月谷这么多的事?”
她这般说,无疑是承认高飞所言是实了。圆月谷向来与世隔绝,虽也在谷外收些外宗弟子,但这些外宗弟子中只有最优秀的才有机会进入圆月谷,参与谷中之事,其余大多数的外宗弟子,终生不曾踏入过圆月谷之中,对谷中之事也是不甚了了,更别提不相干的外人了。五宫之事,相信田笑风等人都是闻所未闻,高飞却娓娓道来,小嫣怎得不心惊?
高飞笑了笑,道:“圆月谷地位崇高,月神更是倍受尊敬,天正教想在江湖立足,怎能不对这天下第一谷多多了解?”
方岩从地上捡过一支长剑,冷冷道:“方岩愿再领教高堂主高招。”不管小嫣是狐妖也好,是月神之女也好,他总不能让她受伤害。
高飞不语,催动内力,宝剑依旧高高指向海棠树上的小嫣。
落霞剑更放光华,映亮了所有人的脸,也映得小嫣面如芙蓉,却凝若玉石。
她手中的白石剑也举向高飞,依然,淡淡毫无光泽,跟鲜活晶莹、光芒万丈的落霞剑相比,如——一个死物,毫无灵性。
但众人所见到的,这看来毫无灵性、除了坚硬仿佛一无是处的白石剑,在与落霞剑硬碰之后,居然毫发无损!小嫣也压根未检查过它,看来是深信即便凌厉如落霞,也不会折损她的白石剑分毫。
那又是什么样的石头?什么样的剑?
两人冷冷对恃。
方岩欲出手相助,忽然发现自己已插不上手去。
落霞剑剑势已成。
白石剑剑势亦成。
剑气怒勃。
一触即发。
落霞所持剑式乃“孤鹜远心”,孤鹜剑法最后一式,绝招。
白石所持剑式乃“幻月夺神”,幻月七剑最后一杀,绝招。
落霞幻彩无双,绮丽无限。
白石黯然无光,冷硬如故。
但小嫣身体却发生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