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一的读者 第四十八章

作者 : 横秋

四十八

2000年是一个千喜年,澳门回归不久又迎来了新千年的到来,真是举国欢庆呀。可是,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各大新闻媒体、大街小巷到处张扬着这种喜庆的气氛,让我的心情更加烦乱。我觉得刘德华的一首歌最能反应我当时的心情:

不要问我一生曾经爱过多少人

你不懂我伤有多深

要剥开伤口总是很残忍

劝你别作痴心人

多情暂且保留几分

不喜欢孤独

却又害怕两个人相处

这分明是一种痛苦

在人多时候最寂寞

笑容已沉默

当我避开你的柔情后

泪开始坠落

是不敢不想不应该

再谢谢你的爱

我不得不存在

像一颗尘埃

还是会带给你伤害

……

我不得不存在

在你的未来

最怕这样就是带给你永远的伤害

……

就在这年正月,我怀着一种疲惫的心情踏上了我的所谓红地毯。

当田问我是不是要跟建昌结婚时?我为什么要将错就错地说是而不实话实说告诉他是和李建国一起?其实在我的内心深处和谁结婚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想休息,我不想让我的感情再这样无边无际地游离下去,我想给它找一个可以停靠的港湾。我不愿意对田解释我对建昌是如何没有感觉,而李建国对我又是如何细致体贴,我觉得那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更何况,对于田来说李建国是一个陌生人,我是不忍心让他有一种输给陌生人的感觉。那对他来说真的是太残忍了。

外面飘起了雪花,已是傍晚时分。华灯初上,灯光昏暗,马路上来来往往的下班族正冒着雪花往家赶。同事们都走光了,我却不想回家,李建国出差走了两天,我实在不愿意一个人呆在那个租来的清冷的小平房里,又没地方可去。办公室里的暖气片还散发着余热,所以就一个人开着灯在办公室里看报纸。

忽然听到有人敲门,我起来开门一看却被吓了一跳:是建昌。只见他布满血丝的双眼怒不可竭地注视着我,满身的酒气斜倚在门框上。我往后退了两步说:“都下班了,你,你怎么来了?”

他没有说话,随手关上了门歪歪斜斜地坐在沙发上。我给他倒了杯水递给他说:“怎么喝成这样了?”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还是用那双红血丝的眼睛盯着我问:“你要结婚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是的,你听谁说的?”

“你要结婚了?为什么我不知道?新郎不是我,为什么?你不是说要把那一天留给我的吗?”

他明显地有些丧失理智,抓的我的手好痛,我努力挣月兑说:你别这样。

“你反悔了?”

我说我没有反悔,我从来就没有承诺过你什么。

他吼道:“你说过,是你让我等那一天的。”

我说:“是你错了,那只不过是那天晚上你在那种特殊的氛围下产生的一种特定的错觉。我是说过要等那一天,但没说是和你。”

“你胡说,你,你戏弄我?你骗人!呜呜呜……”

“……”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过了春节”

“就没有改变的余地吗?”

“我们已经办妥了登记手续,住在了一起,家具也订好了,只差举行婚礼了……”

“别说了”他吼着站起来一把将我拽到他的怀里,又近乎哀求地说:你不能这样。

我使劲把他推倒在沙发上说:“够了,我已经是别人的人了,以后你别再来找我了。”

他呆呆地看了我半晌说:“那好,我,祝福你。”然后就跌跌撞撞地走出了办公室,我从窗户里看着他消失在茫茫雪夜中……心中顿时升起几分不安,我知道那天晚上我的确是利用了文字游戏让他产生了错觉,可是我不那样做还能如何?他会放过我吗?!爱本身没有错,他没有错。可是我也有不爱的权力呀,我错了吗?我错了吗??可是我又为什么要嫁给李建国呢?想到这些我就会头痛欲裂。这就是在错误的时间遇上了错爱的人。

一连刮了好几天的北风,婚礼这一天终于是风和日丽。我觉得自己像个道具一样在喇叭声乐中按照传统的仪式拜了天地、入了洞房,然后又被推推搡搡地跟亲朋好友合了几张影。没有感觉,一切都似乎提前安装上了程序,一步一步地按部就班。中午时分,亲朋好友们都去赴宴了,我呆呆地坐在花花绿绿洞房里,只觉得好累。

望着花花绿绿的洞房,不知怎的忽然就想起了小田,他说过让我在这一天通知他的。这个多情的男孩此刻真是让我又想念又牵挂,我没有通知他是因为我不想让他知道真相:我是跟一个毫无感觉的男人结了婚。

李建国是和我一个单位的同事,就是我刚上班报到那天接待我的小李,他是我的老乡,还是曾经救了我性命的恩人。确切地说,我觉得,他更应该是我的宿命。

还是九八年的秋天,周末下班骑车回家。当路经一处铁路口时,远远的我看见一列火车驶过来,为了能在火车来到之前穿过铁路,我加快了骑车速度,不想却和对面的摩托车撞了个正着,我连车带人翻倒在轨道上,恰好李建国路经此地,当他吃力地把我和自行车从轨道上拖了出来时,我听到火车呼啸着从耳边疾驰而过,我只觉得脑后有热乎乎的东西流淌出来然后就不省人事。

仿佛穿越了时空遂道,又似乎经历了一场离奇的幻游。

当我从昏昏愕愕中醒来时,我已经躺在了医院里,我的头上缠了好几圈绷带,守在我身边的是我的母亲。母亲伏在我的病榻前,一副很憔悴的样子,仿佛几天都没有睡觉,我艰难地动了一下,母亲打了个激凌坐起来惊喜地说:“醒过来了,醒过来了,你可醒过来了”然后又扭头喊了护士和大夫,一群人穿着白大褂赶了过来。大夫问我感觉怎么样?我说头痛的很。妈妈说能不疼吗?那么大的一个口子缝了十五针,为了做手术把头发都剃光了。他们还给我量了体温,一切稳定。大夫说醒过来就好,醒过来就好,应该多注意休息,不要多说话。我虚弱地问妈妈我睡了多长时间了?妈妈说:“你睡了三天三夜,大夫说你再过两天不醒来就有变成植物人可能性。”我说有那么严重吗?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我从车子上摔下来,多亏李建国碰巧赶到,我才没有成为轮下鬼,又把我及时送到医院抢救。当时我的头碰在轨道上后枕部伤了十公分的口子,因为流了好多血,出现休克性昏迷。而我的血型又非常特殊,是Rh阴性血。当120紧张地把我送到医院准备抢救时,医院血库里却没有Rh型血,情况紧急,危在旦夕。怎么办?怎么办?所有的外科大夫都急得团团转。远水又不能救近火。

也许命中早有定数让我命不该绝,又或许是冥冥之中早有神灵安排我遭此一劫,从而促成了我和李建国的一段不解之缘。当医院正为我缺血的事着急时,李建国说他前段时间无偿献血时化验的他是Rh血型,情况有了戏剧性的转机,我得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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