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你好,欢迎来到魔的领域。”一个遥远的声音念出了凝的名字,穿着同颜色衣服的蒙面女郎透过若隐若现的橙色面纱从镶嵌着金石花边的屏幕中出现。
为了迷惑住似乎仍旧未从刚才梦境般的情境中清醒的凝,女王重新念动咒语,那些跳舞女郎们又重新回到凝的眼前继续跳着舞。她们把沙沙响的手鼓别在腰间,挥舞着高举的手臂,跳起欢快的舞蹈。
“你是否相信神佛?”女王俯视着面前的凝。
“我不知道,一个从电视屏幕上出现的人,相信的到底是现代高科技,还是混沌的神的领域。”
存在的本身便是矛盾纠结的产物。那一瞬间,女王竟跟凝有着同样的想法。
女王又继续问道:“那么,假如一个凡人,想要以巨大的能量召唤神秘而又伟大的魔域女王,你觉得她会为着什么目的。”
“我迷惘的事情很多,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问些什么。”凝重复着莎士比亚的话,“比如死亡,如果我死了,又会在死亡的梦境中做些怎样的梦?”女王可不想解释这些凡人的无聊话题,她没有回应。凝又继续说道:“真正的幸福掌握在我的手中,可是,我不知道自己所做的这一切到底有什么意义。我从来都相信,凡人拥有神佛仰望着的力量。所以,很多人不相信神佛。但是,在这个宇宙中依然有很多在自己范畴中无法预料、无法解释的事情。”
在没有锁心石的情况下,女王并不知道凝的心中所想,也就不知道那样一个渺小的平凡女孩儿心里所纠结着的矛盾:
“人到底会不会有灵魂?假设灵魂会随着人类的形体而消灭,或者会随着形体的灭亡而漂移,无论怎样,这样的人,像我一样无法掌控和预知自己命运的凡人,灵魂和身体合二为一的时间是很短暂的。那么,在短暂的生命之中,究竟什么才是真正的幸福?”不知道凝心里所想,自然也就无法回答。然而,即便知道凝心里想的什么,凭借着万能的魔力,女王自以为可以掌控一切,亦能够修炼到不老不死的境界,然而,这样的女王依旧无法回答,她心中的迷惘亦像自己的魔力一样无边无际。
“我不会回答你的问题。”魔界女王一口回绝了凝。
49
女王来到凝去过的地方,看了一眼头顶上的天花板。天花板上凝所看到的天使图案全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幅梵高的名画,里面的人因为痛苦而申吟呐喊,那张脸因为过度的磨折挤压变形。女王皱着眉头,不明白其中的含义。
想从中寻求答案,就必须回到凝所来到的第一扇门中间,由于凝没有魔力,她所看见的只是一团漆黑。
女王张开手掌,把手心对准黑暗处,一段文字显现:“这世上的一切全都是颠倒混乱的幻象,即便是存在也是一种短暂停留的虚空。”
“该死,又是叫我放下!”女王咒骂着那团黑暗,“哼,我有永恒的生命,永恒的魔力,而你,却永远都是一团绿色的粘汁!”
“你再看看这几行字。”黑暗之中,一个陌生的声音对她说道。
“悲苦的嘴唇中所吐出的原罪,即是别人申吟呐喊的根苗。”文字从黑暗之中显现,女王似懂非懂地望着文字,觉得自己去看这样的东西有些好笑:自己平素只会杀人,对下人从不打骂,并不像凝这样,在外面像个乖乖女的样子,一提起绝大多数中学同学就来国骂。
女王觉得,这句话说的是凝,而不是自己,说不定是写这些话的人在里面憋屈久了有点儿老糊涂。她开始变得不耐烦起来,讲着不相干的话:“不要再跟我拽这些,你想要让我放过凝,好啊,那么你先让零回来。”
“唉,你困得住一个人的身体,却困不住他高贵的灵魂。”黑暗处传来了一声叹息。
“爱情,怎么可能将灵魂和身体分割成为两半?”女王一个人踱着步子,向另一扇门走去。这一次,她不像凝那样,能够看到南安国的苦难,女王张开手指,从里面掏出了凝的一滴情泪。
这泪,是为谁而流?是像我一样,为了所爱的零么?女王的心里,除了零,哪还会有别的其他事物,她以为一个世界的全部就只有一个男人,为了这个男人,她可以毁了全世界。她这样想着,便把凝结成水晶的情泪握紧,想要捏碎它,然而,水晶里却传出了婴儿的哭声。
为什么会是婴儿的哭声,难道这哭声暗示我要重新回到命运起始的地方去寻找答案?
由于她已经知道透过其中一道门可以看到城堡,她于是径直来到最后一道门外,门里面,隐藏着凝被封锁住的记忆。
唉,你真的确定要撕下封条,让凝的记忆全都暴露出来吗?你确定,这扇门是属于你的吗?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属于自己的哀伤,凝的快乐,似乎只有那么一点点,而悲哀和愤怒,却在门口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