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想什么?魔鬼的怪脸因为感到奇怪迅速缩小。如果我知道她心中的想法,一定会告诫她,思想习惯性地跟着别人转的人是一辈子都学不会创作的。
我的眼前浮现出的是魔界女王的脸,声音甜美地像个孩子一般:“不要用你这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我!”她的声音竟在这一时刻同她的重叠在了一起。
此刻,魔鬼的妒嫉和仇恨已变成了无法抑制的身体震颤,再这样下去,被魔鬼的计算机禁锢住的智慧能量早晚有一天会被我的能量全部释放出来。果真,计算机中的智慧能量立刻汇聚到我和梨子脸体内,瞬间达到三万点的峰值。然而,我同梨子脸困在这样一个空间中,依然对面前拥有亿万点能量的电脑无可奈何。尤其,这个屋子是封闭的,魔鬼吸取的能量在计算机再次启动之后还会重新回到结界当中,必须经过下一次的智慧处理才能送往地球,而其降落地点正好是撒哈拉沙漠地区,无人接收到智慧信号的、人类同死亡作交换的中转站。
“零,你还在犹豫什么,快出来吸取能量!”零和阿飞现身,零的样子仿佛是刚刚从桎梏中逃月兑的困兽一般,拼命吸收着那些像氧气一样的能量。
“他吸收魔的能量,不就成魔了吗?”阿飞问我干嘛要零这样。
“我不能让魔力水晶球将能量吸去!”我当时并不明白零想要凭借这一次的牺牲改变南安国的历史。
“零,你怎么……”原来,那个不男不女的家伙竟然是魔界女王的真身,而梨子脸也在瞬间消失,同女王的身体合而为一。
“看了吧,这就是魔界女王的真身,这就是你所爱的风凝幻!”女王发狂地喊叫着,我吓得早已瘫软到地上,阿飞却同零一起战斗着。
“你……放过他们吧,如果你想走,我愿意在魔界陪你一生一世。”这也许是我这辈子听过最好听的情话了。要知道受过伤的天蝎,本质上一辈子也不会轻易相信感情。
然而阿飞却不这样觉得:“你这样爱,是没有是非观念的!”为什么,我会觉得,零这样想是为了劝女王弃恶从善,才肯去陪伴一个魔鬼;而阿飞却认为零这样做仅仅是为了爱情。
“你以为,我还会在你面前再掀开一次面纱吗?”魔鬼的情泪,化做星星点点的水晶碎片,坠落到地上,零弯子,小心翼翼地拾起,一片、两片、三片……他把它们又都小心翼翼地收到上衣口袋。
“这世上所有美好的东西你全都得不到。”这是女王给我下的死亡魔咒,我不知道魔鬼在流泪时能量会不会更强。刹那间,我想起中考前一天,一个想找我借二十元钱,我却没有借给她的女孩儿也对我下了同样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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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究竟是魔力,还是冥冥中注定的安排?我深陷其中,似乎每一步都是按照早已设定的剧情,而渺小的我,却无力掌控自己的命运。
无论是神魔还是基因图谱,我都无法从现实的桎梏中逃离。这样的我,阿飞,还值得你去爱么?
“你凭什么想要控制别人的命运,你又不是神!即便是一千个人,想要强行改变别人的命运,也一定会遭受到命运的诅咒!”我还没来得及说完最后的那句:更何况你只是个单枪匹马的魔鬼。
“我杀了你!”出乎意料之外的,这一次,冲到她面前的,是那个几分钟之前还说要陪她一生一世,小心翼翼地捡起她滴落情泪的零。而零,这一次亦没有使用魔法,而是出于人类的本能,扣住了魔界女王的咽喉。
“好!”蓝面阿飞现身,这一次,他干脆连酒都不喝,就直接扑向我们,只几下就将阿飞打倒在地。阿飞想要扑上去,女王将手一指,屋顶上方显现出了一个画面。
那是一条窄窄的胡同,惨白的灯光照射进狭小的空间,少年阿飞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坐在地上的时候,神情异常疲惫。
十四岁那年,为了追寻自己所热爱的音乐,阿飞不顾劝阻,强行离开学校,决心独闯天下。然而,追寻音乐之路哪有那么容易,他到处碰壁,也曾经遇到过身高一米六八的帅哥连个端盘子的工作都找不到。怀着这样的疑惑,他一遍一遍地问自己:脖子上的那个东西到底算什么?
这样的阿飞却仍然不忘对梦想的追求。他去一家小公司试镜,却因为自己不懂得原创音乐被刷了下来;另一次,获奖名单已经内定;第三次,他发觉人们在乎的并不是他的音乐,而是他那张帅气的脸。老板告诉他说,人,只需要长得帅就可以,不需要有什么声音,我们可以配合长相不好的歌手一起,你只要做出口型来就OK了。阿飞觉得这是一种侮辱,立刻黑脸走人。
一个极有名望的演艺学校招人了,他知道自己凑不足学费,又从来没学过表演,更重要的是,他连初中都还没有毕业。就算报了名,能不能凑足这几天的伙食费都是个问题。
阿飞坐在地上,靠着人家墙壁,不自觉地哼起了歌,一首又一首,全是恋爱、分手的调调,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适合什么样的音乐。就在那一瞬间,他突然领悟到,原来,自己的声音,并不适合一辈子做音乐。
他想要埋怨自己,为什么这么傻这么固执,为什么不肯听听别人的意见,为什么自己的父母跟妹妹都夸自己歌唱得好;他甚至只懂得模仿,没单独跟专业老师上过一堂专业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