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情的证明 第一章 血(2)

作者 : 未-名

鲜红色的血。

血一点点一滴滴一股股从冷梦的手腕处滴出来冒出来然后流淌出来了,冷梦喜欢这样的感觉。

天空早已繁星遍布了。冷梦遥望星空,似乎仍在闲适地思考着关于生命的问题。生命是一个流。生命是一个流动的过程。生命在流动的过程中慢慢消尽了生命的力,生命于是便到尽头了,冷梦想。人人皆然,只是速度不一样。有的人穷尽一生,慢慢地耗尽了生命的力。而现在,冷梦在欣赏着自己这个流动的过程。也许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他的生命便会享有了长久的一生。

冷梦于是想到了诗人海子。海子死亡的方式是冷梦不能接受的。那看起来是如此轰轰烈烈果敢无比,但那是对生命彻头彻尾的曲解。他无法想象那样一种变异,想象如此活蹦乱跳的一个生命,在一刹那之间,在尖烈刺耳的呼啸声中突然被撕裂的情景。这是一种变态,是一种人为的破坏,冷梦想……

回去吧,是该回去的时候了。冷梦这样想着的时候,便感到了一丝困乏。

那红色的液体在地面上越堆越多,慢慢将冷梦的手腕浸湿一大片了。红色液体粘连着冷梦的手腕,让冷梦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温暖的液体浸湿了冷梦的衣袖,也透过冷梦厚厚的衣服,温暖了冷梦背部冰冷的肌肤。冷梦感到困乏越来越沉重,最后冷梦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世界终于漆黑一片了。

然而片刻之后,冷梦便开始在冰冷的世界里感到一种瑟缩,在漆黑的世界里感到一种深深的恐慌。冷梦挣扎着,想要逃离黑暗,却怎么也睁不开眼。冷梦挣扎着,视野里却慢慢明亮起来,黑暗渐渐消散去了。最后在冷梦视野里,便完全是一个银白色的世界了。银白色世界里,天空仍然是一片纯净的蓝色。金色的太阳镶嵌其中,斜斜地射下一束金色的光带,让整个银白色的世界显得五彩缤纷,显得奇幻迷人。

冷梦在心里,久久地注视着光带……光带于是变得近了,变得触手可及,冷梦整个人似乎都要进入光带里了。然而冷梦立即感到了那光带的冰冷,光带于是又远了……恍惚间,光带又变得近了,然后又远了。最后那金色的光芒终于慢慢散去,光带消失,银白的世界也消去了那耀眼的光芒。冷梦终于看见了满山盛开的鲜花,清清的河流和温柔的水,冷梦似乎又真的回到故乡了。

冷梦似乎又回到了那美丽的山村,见到了那条蜿蜒而下的小河,河流里清澈见底的水,水里自由翱翔的金鱼。金鱼穿上了美丽的衣服,五彩缤纷。冷梦站在河岸上,伸出长长的手要去捉水里红色的金鱼。金鱼拖着长长的尾巴,红色的影子粘在了冷梦的手上,冷梦似乎便抓着那美丽的金鱼了。但无论如何,冷梦总是不能将鱼拉出水面捉在手中。金鱼拖着长长的尾巴,扩散着红色的影子,神奇地粘连在冷梦手腕上,让冷梦无法月兑身。那红色的光影在冷梦的手腕上慢慢凝固起来,最后形成了一个个红色的圆圈,再慢慢向四处扩展开去。冷梦感到自己整个的身子,甚至整个世界,都在那红色光影的包围之中了。

在那缤纷的光影里,在无可如何之中,这一片影像在冷梦印象中渐渐模糊起来……后来冷梦不在河流里了,冷梦骑在了牛背上。牛儿在河岸宽广的草地上突突地奔跑,似要去追赶刚从山那边轰鸣着飞过的飞机。飞机在两侧的高山之间,顺着河流的方向向下飞去。牛儿载着冷梦,在河岸旁的草地上飞奔着追了下去。最后冷梦似乎看见了飞机上挂着的篮筐,篮筐下附近球场上的赵冬山和小马,还有翠花和冯茜,他们都正站在球场的罚球线外看着他。

冷梦于是左右两脚分跨两步,然后背转身高高跃起。冷梦于是挂在这个他一直梦寐以求的“篮筐”上了。

冷梦挂在高高的“篮筐”上,尽情地舒展了四肢,极目向前,赫然看见了远处山颠上,赤身露体紧紧相拥的赵冬山和谢丹。他们的身体互相缠绕着,升腾在山颠的晨雾中,又似鱼游于半空的清池里。他们缠绕着的身子,一如谢丹那秀美的长发,四处飘飞……

手腕的疼痛将冷梦的视线拉了回来,冷梦再次看到了那红色的光影,红色光影形成的圈圈圆环,圆环里被套住的红色的金鱼尾巴。金鱼就要挣月兑了那圆环,正向外作出飞翔的动作。它的挣扎是如此有力,以至于冷梦的手腕都被牵动得几乎就要断裂开来了。最后金鱼奋力地作出最后的挣扎,终于挣月兑了冷梦的手,飞一般地向外射去。那红色的身影渐行渐远,最后也如同赵冬山和谢丹**的身影,消失在山颠的晨雾之中了。

冷梦努力地睁大眼睛,却发现手里抓着的并非“篮筐”,而是“篮筐”下红色的“篮网”。篮网下面是空的,红色的“篮网”周围,是一片鲜红的世界。在转瞬之间,这一片鲜红的世界变成了一片鲜红的血,在“篮网”里打着漩涡,最后以一种排山倒海之势向下倾泄而去。

冷梦恍惚看见了身下无底的万丈深渊,努力地想将手中的“篮网”抓稳抓牢。这时冷梦似乎感到惊恐万状了。在惊恐之中,冷梦向下看去,地上仍然站着些人,他们也以一种万状的惊恐神情,伸长了脖子呆呆地看着冷梦。但冷梦已经不知道,他们是谁,他们与他有何关系。冷梦甚至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神情,他们为什么要将脖子伸得长长……

那红色的“篮网”在冷梦左手的手腕上又形成了红色光圈,又一个个向外扩展开去。飞机拖着“篮网”,继续沿两山之间的高空向前飞去。冷梦在粘着的“篮网”下摇摇欲坠,他同时也感到胆战心惊,心坎都快跳出了嗓门。现在,他只能听到飞机连续不断的轰鸣声了……

轰鸣声悠久绵长,又似乎若有若无。最后在冷梦脑海之中,只剩下一种声音,断断续续:冷梦……

冷梦……

冷梦甚至听到了一阵呜呜的抽泣声了:冷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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