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自然空无一人。清晨的教室无比宁静,甚至还会让人觉出一种凉意来,但冷梦却觉得这很好,时光很好,这个世界也很好。冷梦拿出李白的诗,走到讲台上,绕到桌前便开始朗诵起来。
冷梦将声音提得很高,他知道那声音是可以练习的,嗓音是可以练习的。在他心情不是太坏的时候,他总喜欢在清晨早早地来到教室,在这一个人的空间中读着什么。偶尔他也会读一读英语,但大部分时间,他都会读着中国古代的文学作品。尤其是唐诗。
冷梦读着“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感觉自己的嗓音其实很好。
不久,冷梦在读着诗的时候,张爱民来了。
冷梦立即感觉到一种不自然,然后声音便小了下去。
爱民说:“这么早就出来了,怪不得寝室里看不到你。”
“我一般都醒得早,醒来之后不想待在寝室里,怕吵醒你们,就来教室了。”
“哦。”
冷梦接着读书,但声音已小得多了。不久,陈丽嫒也来了,史莉也来了。人越来越多,冷梦读书的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冷梦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拿出即将上的古代汉语看着。
上课了,冷梦耐心地听着课,但周和林的的表情总是不时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周和林这两天以来的态度他总是想不明白。
放学了,冷梦还在收书的时候,张爱民已从前排坐了回来,站到了冷梦面前:“走,去吃饭吧?”
“嗯。”
冷梦收了书,便和张爱民一起走了。冷梦平常对张爱民素无好感,总觉得那是个和老师走得很近的马屁精。但现在,冷梦心里有着疑惑。除此之外,他的心情还算可以,便也觉出了爱民的友好了。
在食堂里,他们打了饭回来,在桌前坐下。爱民说:
“有没有发现,和林最近有些……异常?”
冷梦本来就有同感,这话再由爱民口里说出,便不觉心中一动,回道:“是有点,我还以为单单是……是对我有什么成见,或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呢。”
“寝室他和你最好,一般情况下他也不会那么容易生你的气吧?”
“是啊?但是,我还是不明白。”
“你可知道为什么?哎,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什么??难道他……他?”
“他也喜欢那个女生。”
“……”
“其实你不该让他递那个信的,你知道那对他来说,是多痛苦的事情。”
“难怪,难怪!”
“难怪什么?”
“难怪这两天他都不太理我。今早我叫他递信他也不太乐意。我还以为我……”
冷梦再感觉不到饭菜的味道,只想着关于周和林的事情。他既觉得搞笑,也觉出了其中的麻烦。冷梦想着,不知道周和林现在处于什么样的状态之中:他们在一个班,他们有更多的时间接触;他单单是有这种想法,还是付诸行动了呢?他对她说过什么了吗?
“如果他现在向她表示,可能我们都会失败。我们的竞争越是激烈,她越是不会选择我们中的任何人。因为在她印象中,我和和林的关系根本叫她无法舍此求彼。况且就我和和林二人而言,我不可能做什么过分的努力。这种竞争,这样的竞争对手,‘竞争’的成分是微乎其微的……但我并不会因此而担心。我想到她选择了他之后的后果。他们在一起,我不会觉得失去的太多。因为最起码,我可以经常见到她,我们三人可能还是好朋友。但这仅是我的想象而已,真到那一天,也不知将如何。”
回到寝室,冷梦等待良久,周和林才姗姗迟来。他走到自己床的下铺,在爱民的床上坐下,冷梦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对和林说:“我……早上给你的那封信,你还是还我吧。”
“为什么啊?”
“还是算了,没……没写好,我再改改再说吧。”
“那……那好吧。本来我早上要给她的,但那时人多,没很好的机会。我想下午有英语课,我们在一个组,才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