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帝喾仿佛戏耍般,驾马引着灵虎在林间飞速穿梭,与这庞然大物玩着一场叫“生死一线”的游戏。
那虎自是紧追不放,可叫它实在气恼的是,有时与这男子相隔不过几尺,明明伸爪抓去便可将其从马上揪下,对方却一夹马月复,带着黑骏马跃去了别处,而当它再紧追上去的时候,帝喾驾马又是一跃,轻松躲开——犹如方才的连射游戏般,虽说追逐的两方换了角色,可它发现,它依然是受气的那个!
而更可恨的是,每当它连续几次扑不到,脚步稍有停顿的时候,对手便会驾马跃去更远的地方,然后回身开展新一轮的连珠箭袭击,不给它任何喘息的机会。而等它怒吼着再扑来的时候,便又是新的猫鼠游戏的开始。
这男子仿佛是存心耗尽它的体力,可它明知自己在被人耍,却也只能不停地追逐,只盼这过程中对方一个疏忽慢了几步,被它扯下马撕碎。
可惜,几个回合下来,它不仅仍占不了上风,身上又多了不少箭——这下已不像雄狮,倒真的像刺猬了!
正在休养的正奇二人不由得高声喝彩,而千予则望着那驾马在林间飞速穿梭的身影失了神。
无论是急速冲刺,还是瞬间调头,抑或是高跃而起跨越障碍物,那惊险却流畅的动作都堪称完美——他的身体,就仿佛已与马身合二为一般,与其说是他驾着马在游走,倒不如说是那马的躯干已成为他躯体的延伸,每一个动作从决定到执行,竟完全见不到丁点的延迟!
而更难以置信的是,即便是在做这般危险的动作的时候,他竟还同时转身射箭,让“刺猬”身上再增一根直挺挺的刺!
她终是折服了——她以为自己的马术算不错的,可原来在他面前,她的技术实在是不值一提。
这时,她忽地听到“嗷”地一声惨叫,抬眼看去,竟见到那灵虎猛地倒地,扑腾几下便不动了。而它的月复部上,一支利箭笔直插着,竟没入了半截!
“虎死了!”见得这情景,正奇不由得跳起来欢呼,可刚跳起来,虚软的腿又让他跌坐了回去。
“陛下果然厉害!”广德哈哈大笑,吸取了正奇的教训,他没有勉强站起来,而是用敬佩的眼光,望着那一身玄衣的男子从马上跃了下来,“陛下,您怎么给了那畜牲一个痛快?卑职还以为,您会继续将这可恨的畜牲戏耍至死呢!”
不料,帝喾竟冷冷不发一语,反倒一挥手,将两个空了的箭筒扔到虎尸边。
广德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竟是箭没了么?
也是,帝喾一次便射五箭,以虎身那二十余支箭,便可推想方才那激烈的对阵中,有多少箭从他手中飞出,以这般的射法,一般的箭筒容量哪里够?
广德不由得大笑,“下次卑职一定为陛下打造个特大号箭筒,让陛下过足连射的瘾。”
“不必了。”帝喾面色却没有因此缓和一些,反倒径直朝
千予走来。
千予心咯噔一动,想起方才他的无情,竟下意识地将头别了过去,不敢去对他清冷的眼神。
她听见,他逐渐逼近的脚步声,心便无法控制地开始加速起来。
他来做什么?可是要对她说什么?……训她,骂她,继续用冷箭威吓她?
原来,不仅停止心跳能让人窒息,太过猛烈的心跳,也能让人体会到一种无法呼吸的痛。
“……”她难过得快要窒息,却依然只听到对方的沉默,反而是正奇的一声惊呼,让她的身形颤了一颤!
“陛下!小心背后!”正奇的声音忧急万分,甚至带着一种深深的恐惧感。而她被这股恐惧惊得转过头去时,便是她全身血液再次凝结成冰的时刻!
“嗷!”——那已死的灵虎竟然不知何时活转,在没有人注意到的时候狠狠扑了过来,张着血盆大口直扑帝喾的颈子,决心一口就让这可恶的对手身首异处!
千予这时才猛地明白,为何那虎倒下的姿势有些奇怪,为何倒下的地方,竟离她三人特别近,原来……竟是苦肉之计!
“喾!”他的名字月兑口而出,她伸手想去将他扯倒,帝喾却一转身,用左手臂血肉之躯架住了那口坚韧无比的钢牙!
顿时,君王的鲜血如泉水般涌了出来,将他的玄色衣袖染成了暗红色!
感觉到血肉在口,灵虎极为得意,正要用力咬断口中的物事,忽觉喉部袭来剧痛!
原来,在帝喾用左手抵挡的时候,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佩剑刺入了这庞然大物的喉咙。
这一次,灵虎再也无法诈死——那锋利的剑从喉心直入,确凿无误地贯穿了它的喉道,从另一端冒出银亮的箭头。它痛苦地嘶吼着,却无法抗拒死亡的到来,在地上翻滚了几下,便归为沉寂了。
“你的手!”见到一滴滴鲜血沿着帝喾的左手臂不停流下,在草地上盛放鲜红的花朵,千予挣扎着要站起来替他包扎。
却不想,迎来的,竟是他的拥抱。
他的手臂流着血,可他张开双手时却没有半分的犹豫,不过一收臂,她纤弱的身子便紧紧贴住了他的胸膛。
他受了伤,她也受了伤,两个受伤的人这般拥在一起……到底,谁比谁身更伤,谁比谁心更痛?
“你……”她因他突如其来的拥抱失了神,身体微微颤抖着,待反应过来时,便要推开他替他查看伤势。
可等柔荑抚上他的胸口,她才发现,她感觉到的颤抖,竟不是源自她自己…………
(哟西!转折的时刻终于要到了,同时为自己的龟速小汗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