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儿,走吧。”疏祠伸出手,如同安慰般,温柔抚模她的秀发,声音轻柔得,如同天鹅羽毛翩然落地,“等到天一亮,那个人便会发现你失踪的事,若不快些走……会被追上的。”
“恩……”她喉中剧痛难忍,却终是点了点头,脑中记忆片段如同破碎的羊皮纸般散落一地,所有的思绪如同乱麻般交织在一起,根本便什么都理不清,看不明。
恍惚中,她任由疏祠牵着她往外走,只是,在出门前,却忽地心中一紧,抬头问道,“王兄……荼妗呢?你们可曾派人去救她?”
“……”疏祠顿了脚步,低头望着她柔柔一笑,“不必担心,我们先离开,这些事,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说……”
她怔了一下,却忽地甩开疏祠的手,眼里眸色,透出清冷的光,如冰晶反射月光般,透彻晶莹,“不,王兄,你在骗我,你不会去救的。”
“不过是一个丫鬟,何必如此费心?”疏祠却淡淡笑着,淡得如同皎月撒在青石地上的浅浅清辉,“我们,已不再是高高在上随时可以呼风唤雨的王子公主,羲王宫……并不是以我等能力可潜入的地方。”
“可你却知道,一旦我离开……荼妗便绝无活路。”想起帝喾放过的狠话,以及涂涂反常的哀伤,她忽地心一凉,手心汗水冰冷——涂涂的梦,莫非……便预示今日一幕?
“如果是为了你……她会愿意的。”疏祠再度执起她的手,凝视她,眼里的光犹如星芒,带着点点忧伤,“无论是今世,下一世,为了你,她都愿意的。”
“不!她不愿意!也不必愿意!”她狠绝地甩开兄长的手,眼里涌上一层薄薄雾气,“我不会抛下她!如果要走,等我回到羲王宫,会想法子带她一起走!”——涂涂那个噩梦,她永远不会让它变成现实!
疏祠却望着她,在薄唇勾出一个妖艳的笑容,犹如望着一个陌生人般,深邃如海的眼眸里,竟闪烁着一种近似讥讽的光芒,“凝儿,别骗自己了,待回到了羲王宫,你真的……舍得离开他么?”
她顿时身形一颤,一瞬间,帝喾温柔霸气的笑颜充斥着整个脑海,那些温存的记忆犹如根根细丝,在她心底悄悄抽动,她忽地有些恍惚,一时间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千凝……还是千予。
“你是他的汧姬,还不完全是我的凝儿呀……”疏祠嗤笑道,笑容却像浸过黄连汤一般,泛着辛凉的苦味,然后,在她捂着头,为各种冲突的记忆而痛苦纠结的时候,一个刀手劈下,将她击晕在地。
“我们走吧……”他的声音朝身后飘去,而身则弯下腰,将她横抱在怀。
望着她被月光映成浅浅纸白色的睡颜,他俯去,在她额上落下一个冰凉的吻,“莫要怪王兄……等你完全清醒后,会理解王兄的苦心的。”
“你的手腕,真是越来越强硬了。”身后,却有女子的声音冷冷笑道,带着一分轻柔,两分妩媚,三分高傲,剩下的,均是如冰一般的冷漠。
“没有办法,”疏祠侧身,淡淡一笑,“你知道,我留在人世的时间,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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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便好,”女子依然笑得冰冷,“只希望,你到时莫太留恋着她,忘记了自己的职责,迟迟舍不得回去,父王发起怒来,我可保不了你。”
“这一点……我自然知道。”疏祠嘴唇微扬,望着怀里的人儿轻声说道,眼里,终是蒙上如氤氲白雾一般的哀伤。
……
“谁?”
半夜里,锦灵守在房间软榻上休息,忽地听见有窸窸窣窣声音在耳畔响起,不由得急忙起身来看,却见一抹高大修长的身影,正立在床边,似是在穿戴衣着。
这身影如此熟悉,即便屋里光线昏暗,她也一眼认了出来,不由得惊呼出声,“陛下……您怎么……”
“寡人心里……有些不安。”帝喾一攥拳,将外套披在身上,便疾步朝屋外冲去,“寡人……要去看看她……”
“陛下!”锦灵顿时一惊,知晓他口中指的是谁,不由得急忙上前阻拦,“可这种时候娘娘应该已经……”
不想,帝喾去得太快,她话音未落,他颀长的身影便如猎豹一般跃出了房间,顾不得门外惊诧的身影,急匆匆地朝某个偏僻的角落前行。
一颗心,竟绷紧得无法跳动,方才他从噩梦中惊醒,一模额头,发现净是如冰一般寒冷的汗,而不仅是额上,他的背心,手心,统统都湿成一片!
他从未有过如此的感觉,只觉得,仿佛要发生什么大事,严重得……若晚发现一刻,便会剥夺走他全部的世界!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可当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他心里只在不停地想着一个人!一个如果失去,便会让他陷入绝望深渊痛不欲生的人!
不!她不可以出事!
他心中嘶哑地低吼着,攥紧拳屏住呼吸朝她住的小屋冲去,可当来到小屋前,见到地上几处暗红色的痕迹时,不由得心头一颤!
“凝儿!”他已顾不得掩人耳目,焦急地喊着她的名字,用力朝门冲撞而去!
可门,却是虚掩着的,不过一碰,便已向后滑去,而当他跌跌撞撞冲入房间,见到倒在血泊之中的怡扉,以及两张空空荡荡的床时,他只觉得一盆冰水从头泼下,全身血液都凝成了寒冰!……
(貌似很多亲对这个真相有疑问啊,嘿嘿~~抱抱,接下来会慢慢明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