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了吧。”
疏祠微微一笑,黄衣女子便策马走近那绳索,一挥剑,便要斩落下去。
“凝儿!”
几乎是同时间,对面忽地传来一声呼喊!而那声音听起来如此奇怪,带着一丝愤怒,一丝脆弱,一丝悲凉,还有一丝绝望。
疏祠皱起眉头来,口中冷哼一声,“凝儿这两个字,也是你这魔怪叫得的么?”
“凝儿!”
帝喾再次焦急地唤着这个名字,此时阴云笼了明月,夜色昏暗,桥绳上明晃晃的剑光耀着他的眼,他看不清对岸的人的面容,只能拼命地睁大眼去分辨那一抹熟悉的倩影。
“尊上?”黄衣女子疑惑地问道,“要斩么?”——对方不敢贸然行动,现在,正是切断追兵来路的最好时机。
“等我命令。”疏祠冷傲一笑,望着帝喾的眼眸里,忽地闪现出寒冷的光,“也好,既然你念念不忘,我便给你来个了断。”
“你想做什么?”一向犹如置身事外的白衣女子这时抬起头来,朝他微微勾了勾冰冷的唇角。
“你很快便知道了。”疏祠答道,然后将身上斗篷扯紧,骑着马行至悬崖边,让暗淡的光线恰好能将他美丽如女子的脸映得分明。
显然对面的人马也看清了他的脸,顿时出现一阵***动,正奇等人诧异地愣在那里,帝喾却喜不自禁,月兑口而出,“凝儿!”——便要驾马冲上那悬桥!
“羲王陛下,还是莫要轻举妄动的好。”疏祠冷冷地喝止了他,而声音,不再是一贯的低沉,反而换作了女子的柔美娇俏,同时,还带着一分威胁的味道。
“凝儿……”听出是千予的声音,帝喾不由得一愣,正要冲上桥头的他,僵硬地将马停了下来。
他呆呆地望着对岸那张模糊却如此熟悉的脸庞,一时间,竟觉得心里一片迷雾混沌。
“羲王陛下,明日可是祭祀大事,怎么这个时候还不休息呢?”疏祠咯咯笑道,娇柔妩媚之态自然天成,仿佛他本来便该是一名女子,却不慎生错了性别一般。
“凝儿……”帝喾呆呆地望着他,“你……这是在做什么……”
“看不出来么?”疏祠笑道,“我是要回家呀。”
“回……家?”帝喾怔怔地说着这两个字,忽地觉得心口冰凉,脸色,一下子白了下来,“你……是要逃走?”
“怎么能说是逃走呢?”疏祠笑得欢快,“我本来便是汧国人,回到汧国,不是理所应该的事么?”
“你……”帝喾的嘴唇颤抖了起来,白皙的脸,一下子变得铁青,“你答应过寡人……不会离开的……”
“哈哈,”疏祠一下子笑了出声,“羲王陛下,您那么聪明,怎会连真话和谎言也分不清?”
犹如被雷劈中一般,帝喾身体瞬间一僵,他难以置信地望着对方熟悉却又陌生的笑颜,只觉得有腥咸的海水一瞬间冲上胸口,压迫得心脏快要窒息——“你……是骗寡人的?”
“你说呢?”疏祠笑笑,不解释。
“不,不对!”帝喾眼里混乱的光忽地集中起来,犹如捉住救命稻草一般,他拼命地嘶吼着,仿佛在极力劝说自己信服一般,“你是在逗寡人玩的……对不对!你若是要走,那日酒楼里你便不会回来!”
“哦,你说那件事么?”疏祠眼波一转,笑了起来,“你怎会如此自作多情,我之所以回来,那是因为,我还没有玩过瘾呀。”
“你说……什么?”帝喾身子一颤,咬牙说道,他拼命用手死攥住缰绳,仿佛一旦放手,整个世界都会崩溃一般!
“好吧,既然你这么笨,就让我说得再明白一些。”疏祠慵懒地笑道,神态似极了千予撒娇时的样子,“你,羲王陛下,不过是我解闷的玩具,而我现在,已经对你感到厌倦了。”
“你……”帝喾再也无法控制身体的颤抖,一颗心,宛如被千蚁啮噬般痛不欲生!
“不过,我得承认,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玩的一个。”见得他面上的绝望,疏祠笑得愈发惬意。转身,朝黄衣女子轻轻点头,“可以斩下了。”
“公主!”这时,对岸忽地传来一声呼喊,黄衣女子一惊,手里的剑又停在了半空。
“看来,又来了有趣的人物。”白衣女子望着对岸正策马赶来的人,笑意冷然。
而疏祠则挑着眉,不耐地看着那已策马奔至帝喾的灰袍僧人,眼里闪烁着冷漠的光。
“公主!”言卿赶到悬崖边,一脸煞白地朝他呼喊道,可除了这两个字,他竟再
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不知道说什么……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想说什么。
而疏祠只是冷眼望着他,甚至连一个招呼也不想打。
“陛下!”言卿望了一眼帝喾面上的绝望,不由得大惊,转过头去,望着疏祠再次呼喊,“公主你……”
可是,在视线触及疏祠那冷漠的双眸时,他不禁愣在那里。
这个人……
不是公主!
一时间,竟有些弄不清状况,而他的目光触及黄衣女子那有些不自然的大斗篷时,心不由得一颤。
“公主……”他急忙闭眼,拼命调用仅存的一点法力,想将自己的呼喊传递到千予的耳中。
谁……
黑暗之中,隐隐地听得这急促而诚挚的呼喊,千予不禁迷迷糊糊地想睁开眼来。
这时,白衣女子一拧眉,“快走,这僧人似是有些麻烦的力量。”
疏祠点头,朝黄衣女子一挥手,“斩断绳子!”
“凝儿!”就在这时,忽地又听见帝喾的呼喊,可这一次,语气,却与之前有些一些不同。
依然带着一丝脆弱,一丝悲凉,一丝绝望……可是,却没有了愤怒。
而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仿佛咬着牙才能说出来的决绝!……
(so~还是主虐男主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