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寄出去几天了,我一直浑浑噩噩地过着。我期待她给我回信,但我更害怕她的回信,我怕她告诉我说她真的找到了幸福——人,就怕没有了希望!
我等了很久,她很久没给我回信,我竟觉得有点释然了。、
命里有时终需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我开始相信命运之说了。
我开始喜欢在晚自习跑出来散步,我害怕教室里那种沉闷的气氛。几次,我看到紫茜下课后跟一个男生走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我想她应该是找到她的幸福了,心里为她祝福,但有点空荡荡的,像少了点什么似的。
我想专班,或许我适应不了这种被人忽视的感觉——在这个班上,我什么都不是的,甚至,我还要拉班上的后腿。开始的时候,每次考试后还有老师找我谈话,问我原因,虽然是对一个失败者的安慰,那是我却欣欣然。我开始都认为,这不是我的真实水平,我真的不承认,但是次数多了,就算你不相信,别人也得信了。我害怕了,我想退却。
我想回到原来那个班是不可能的,好马不吃回头草——虽然每次跟老同学学见面他们都客气地叫我一声或淡淡地一声问好,但我知道,那里面少了很多成分,就像一杯纯净水,里面什么都没有。
我想过转到5班去——那是一个新班,几乎没有认识的人。但我害怕到那里后最后会退无可退。
我开始觉得我真的很无助,没天晚上我都会望着天空发呆,我期盼出现奇迹。
我开始写东西,疯狂地写东西。有时候我会写一些我的憧憬,把它们写得很美好,用来安慰自己,了以慰藉。但更多的时候,我会把文字写得像我的心情一样乏味,悲伤,和无聊,开头总是行如流水,但最后我老是不知道怎么来结尾;亦或有写完了的,我都会把它烧了,祭奠我死去的自己。
每次但我烧掉它们之前,我都会读一遍,然后慢慢地把它们点着,再用她燃起的火苗点上一根烟,我尽量把所有的烟全部吸进我的身体。
快放寒假了——忽然才发觉,他们说下个星期就期末考试了。
那天上晚自习,我又碰到了紫茜,不过这次是一个人。我很想叫住她,但最后还是没有。望着她消失在楼道里,我愣住了——她的背影竟让我有点悲伤的共鸣。
“嘿,哈胖。”
我回过神来,阿飞站在我后面。
“在干吗呢,楞那里,像跟木头。”
“没什么,没事做,又不想去上课,来这里发发呆。”我不敢跟他对视,我怕我自己的眼神把我出卖了。
“不是吧,大哥,你现在高三啊,再怎么样你也得在教室装装样子啊!”
“嘿嘿,你知道我的,我……”竟有点无语。
“我正准备去找你啊!”
“噢。”我想他找我无非就是抽烟和乱侃。
“去天台吧,好久没去了。”两个人几乎同时说出来,我们对视一笑,这默契的感觉真的很好。
坐在高高的天台上。原来我们经常来坐的那个地方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灰了,我们原来我们每次来这里都把喝完的可乐罐留在这里装烟蒂,有十个。我曾说过,当我们把这十个罐子装满了,我们就不来这里了,把这些留这里做纪念——我相信总有人会发现这里的。
看一下瓶子,竟发现全都满了,不过大都是雨水。“罐子都满了。”我说得有点伤感。
阿飞拿起一个瓶子摇了摇,“是满了,不过,都是些雨,等下次来,我想,都会干了的。”
“可能吧,谁知道呢,这天气。”我说得有点心不在焉。
“抽根烟吧,庆祝一下。”他递给我一跟芙蓉王。
“日子过得满潇洒的啦,我们都抽白沙,有时候还是盖的,看你,还蓝杆,牛逼!”我点上烟笑了笑,“庆祝什么啊,说说,找到老婆了还是生小孩一起的?”
“比这个还好,对我来说。”
我抬头望着他,“什么屁事啊?”
他眼神中闪着异常兴奋的光,“我进复赛了,进复赛了。”他有点激动。
阿飞的“新概念”作文竞赛进了复赛,明年2份去上海。他说我是第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也是唯一一个知道的——他不知道跟谁说,跟谁来分享这份喜悦。
“我想你跟我一起去上海。”
“我……”
“我想有你的支持,你知道,你几乎是我唯一的朋友。我想你永远跟我在一起。”
“我会支持你的,但是,虽然是兄弟,是朋友,我们不可能永远在一起的。你安心做准备吧,到时候再说——你知道的,我现在高三……”我知道这只是个借口。
“你知道吗,紫茜有男朋友了。”他说话的语气把刚才的那种喜悦全冲没了。
“知道。”我淡淡地回答道。
“你怎么知道的?她跟你说了?”
“没有,她很久没来找过我了。”
他的眼神中闪着点愤愤和哀伤,“那个男的根本就是个纨绔子弟公子,听说是“华天”董事长的儿子。”
“……”我不带任何表情地望着远方。
“他仗着有几个钱,到处泡女孩子,听说几次还把人家肚子搞大了就把人家甩掉了,真是个人渣。不知道紫茜怎么会看上他的,肯定会被他害的。”
我装作一幅满不在乎的样子,心里却在绞痛。
“上次那人渣送给她99朵玫瑰花当众向她表白,轰动了我们全年级,但我真没想到她会答应。”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平安夜。当时紫茜说等她考虑几天,没想到元旦来来两天他们就在一起了,真是费解。”
我记得上次来看我的时候就是元旦收假的那天,难怪那天我总觉得她有点什么事要跟我讲似的。
“他们怎么样?那男的对他好吗?”
“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阿飞低着头,有气无力的样子。
“祝福她吧,但愿她……”我竟一时想不到一个词语来放在后面。
“我会为你们祝福祈祷的——小兰,紫茜,还有阿飞,你们永远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在纸上把这句话写了千百遍,然后慢慢地把她烧了,丢进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