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
从王晋西南附近的那些山头后面孙传芳炮营阵地,克虏伯山炮咆哮着,炮弹成群结队的撕开灰蒙蒙如迷雾般的硝烟,飞临战场的上空。
黄村山区周边战场依次熄火,唯有面对孙传芳的王晋西南战区还在接火。犹不死心,誓要报花西一箭之仇的孙传芳,要趁天黑之前再博一回。周边战场,唯有孙传芳最拼命,进攻次数最多,战况最激烈。
从空中俯瞰而看,地面上蜿蜒着的战壕,已经那些展开波队进攻的北洋军士兵就像是是洒满桌子上的芝麻粒一样的清晰可见。
孙传芳已经认出李想,一种本能的直觉,就像看得了自己命中的宿敌。他没有理由拒绝这场宿命之战,他没有理由不拼尽全力这场宿命之战。完全是一种冥冥之中的本能,认定李想将是自己来日大敌。
孙传芳高举着望远镜,注视着战场。他动用在北洋体系全部的资源和人脉,凭着上午拼命的表现,才得到徐树铮的特别关注,有给他增添几门克虏伯山炮。徐树铮也是在大黄庄主攻方向没有取得应有战果之后,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的寄希望于表现最拼命的孙传芳。或者可以说,在这一次战斗中,徐树铮可以摒弃孙传芳因为在孝昌夺权的不良印象,毕竟黄村的战事,很大程度上是徐树铮,是段祺瑞所期望的。就是这一场战事,孙传芳跃入北洋皖系军阀上层。
对徐树铮送来孙传芳最想要的大炮火力的支援,他立刻用那狂野的火力将李疯子埋葬在那片火光之中。成群的炮弹呼啸如同嗜血的昆虫一样蜂拥而来,成吨的高爆炸弹如同冰雹样的砸落下来,滚雷似的爆炸声此起彼伏,整条战线顿时的沸腾起来,连续的爆炸声中,火光冲天而起,四溅飞舞的破片带着纷飞的碎泥块到处横飞,将死亡无情地带给坚守在战线上的革命军士兵。
红黑色的火焰在数十里之外的那边都可以看到,一朵朵蘑菇样升腾而起的烟云带着死神狰狞的笑容绽放在天地之间。
一波接着一波的炮弹呼啸着从北洋军的进攻锋线之上掠过,带着雷鸣样的音爆消失在远处的天边,那里袅绕而起的烟火正在天地之间尽情的翻滚着。
“杀光那些土匪!活捉李疯子!”成群的北洋军士兵大声的叫嚣起来。
成群结队的炸弹将整条战线几乎的点燃,一次次的潮水般冲锋,一次次的机枪扫射,此起彼伏的爆炸声中,烈火伴随着硝烟无情的吞噬着无数革命军士兵的生命,鲜血浸润了苍茫大地,看上去是那样的血红血红。
连续的狂轰滥炸,十余架克虏伯山炮几乎将革命军整条战线都埋葬在一片火海当中,一颗颗炸弹尖啸着盘旋俯冲在王晋西南战线的上空,出如同死神的低吟一样的尖啸声。炸弹雨点样的砸落下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烟火冲天而起。天空为之色变,大地再一次的在此起彼伏的爆炸声中出痛苦的尖叫声,爆炸的火光几乎将这片天空染成一片火红,红黑色的烟云滚滚冲上云霄,烈火舌忝舐’着一切可以燃烧的物体。
在北洋军猛烈的空袭之下,战壕、掩体、工事几乎被摧毁殆尽,而徐树铮新投入进来的150毫米口径的重型榴弹炮炮往往将那些坚固修筑的革命军掩体炸成一个大坑,连人磨成一团肉泥。在北洋军猛烈的炮火打击下,王晋西南战线上的革命军诸军伤亡惨重。
炮火渐渐的向着纵深延伸过去,爆炸的硝烟还未散尽,今天几次在这个往日无名的山头进攻受挫的北洋军在军官们的带领下,再次不顾伤亡的起轮番进攻。
北洋军冲锋的阵线扬起阵阵尘烟,整齐的步伐铿锵声震彻着大地,成群成队的北洋军人如同波浪、样的席卷而来。
革命军的阵地上一片沉寂,仿佛所有的生命都已经在那漫天的炮火中化为乌有一样。
这样的沉寂,反而让孙传芳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不安。李疯子在夜袭花西的时候,是在绝地也要发起进攻的人,不像一个坐而待死的人。
五百米,革命军的阵地上依然的一片死样的寂静……
三百米,依然没有任何反击,空荡荡的阵地上看上去仿佛已经不再存在着任何的生命体……
一百米,距离革命军阵地已经咫尺之遥的北洋军依然没有遭到任何火力抵抗……
孙传芳放下望远镜,猛的把高高扬起的手用力挥下,示意部队加快冲进度。他有些迫不及待,对面战场的沉寂给他太多内心的不安。
徐树铮的炮营已经给予了最大程度的配合了,接下来的一切,就看他孙传芳的了。
数十面五颜六色的满清龙旗在风中猎猎飞扬,挺着刺刀的北洋军部队成群成群的冲了上去。
“嘘!”尖利的呼啸声突然在北洋军冲锋部队头顶划过,惊惧的北洋军人纷纷抬头望去,无数划过天宇的炮弹带着完美的抛物线的轨迹,从天而降。
“嘭、嘭、嘭……”
连续的爆炸声响成一片,一道接着一道的烟火喷涌而起,红黑色的焰火如同喷的火山一样袅绕在那缓缓上升的烟柱间。
北洋军的进攻队伍顿时的乱成一团,很多措手不及的北洋军士兵在那纷飞的炮弹碎片中被炸的粉碎,飞洒的鲜血四溅的到处都是,人体残骸支离破碎,放射性喷溅的碎肉到处都是。一片腥风血雨。
“炸他个狗曰养的!”金鹰突击队团长宋缺粗鲁豪迈的啐了口唾沫。
为了给孙传芳一点教训,打他一个措手不及,李想下来全阵线的所有小钢炮等北洋军快要冲到革命军阵地前再开火。
而随着炮击的开始,无数的革命军仿佛从地底钻出来一般,各种轻重火器向着陷在火网中的北洋军人疯狂的喷吐着致命的弹雨,火链样的弹幕横扫而过,暴露在开阔地上的北洋军措不及防,横七竖八的被撂倒一片。鲜血汇成一道道‘小溪’纵横交错的流淌得到处都是,那阵地前的被炸得坑坑洼洼的大大小小的弹坑中一洼一洼的鲜红格外刺眼。
孙传芳腮棒子咬得铁紧,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李想果然还留有预备力量!可是战打到了这个份上,谁都知道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进攻!进攻!给老子冲!撕不开李疯子的防线,我要了你们的脑袋!”孙传芳疯了一般狂吼着。他无路可退,只有不要命的往前冲。徐树铮掉给他一个炮营,可不是看他无所作为!
北洋军人也如同疯了一样,一堆堆土灰色的人群就像那麦收季节里的蝗虫一样,卷起一片黑压压的浪潮。
“哒、哒毫米口径克虏伯重机枪喷吐着道道火舌,将阵地前打的起了烟,“啾、啾、啾……”怪啸着的子弹不时地划过进攻的北洋军的头顶。
而北洋军的那些克虏伯重机枪也毫不示弱的还之以颜色,不断的有人被飞射的机枪弹打得血肉横飞。战地已经被染成一片血红。
子弹“啾、啾、啾……”的尖啸着划过,嗖嗖的打在泥泞不堪的地面上,噗噗作响。间或着不断有手雷、手榴弹爆炸的轰响,紧接着传来迫击炮弹划过天空的呼啸。
“轰、轰、轰……”整片战地再一次的淹没在此起彼伏的交火声中,以小小的王晋西南这片山地为中心的战地如同一座嗜血的血肉磨坊一样再一次的磨碾起来,吞噬着脆弱的生命。
随着北洋军近似疯狂的进攻,正在步步逼近革命军的阵地,革命军的抵抗也越来越是的猛烈疯狂起来,激烈的交火声炒豆样不绝于耳。
在这片阵地上,宋缺的阵地方向,他亲自带领突击队和北洋军展开着激烈的对战。他的部队刚展开反击,就遭到了北洋军的猛烈火力压制,依托着残破的战壕和一些炮弹弹坑,宋缺指挥着部队构筑着一道简易防线,就地阻击着北洋军的继续前进。
而李想所在阵地的方向上,同样好不了多少。嗖的一声,一子弹极近距离的擦过,掠过耳边的劲风着实让李想吓了一跳。战地之上已是流弹横飞。围绕着被炸的支离破碎的阵地,战斗异常激烈。
革命军的阵地前被打得如同开了锅一样,一长排机枪子弹打在满是血肉残臂的地面上,击起的碎泥如同一锅沸腾的开水一样,反击的革命军士兵在密集的弹雨中被撂倒了一片。
李想指挥着身边的一个机枪组,拼命的压制着北洋军的火力,两声尖利的呼啸声中,连续两枚北洋军的炮弹天而降,碎土烂泥炸得四下飞舞。
“狗曰的,北洋狗的炮击,大家小心!”李想扯开嗓门叫道,“注意隐蔽!”
话还没有完,不远处的一个机枪阵地便在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中化成一团燃烧着火球,机枪的的残骸炸得到处乱飞,连带着旁边的几个机枪手一同的消失在烟火之中,暴雨似的泥土落下来顷刻之间就把李想掩埋在壕沟里。
“混蛋!”李想恨恨的骂道,就像一只打不死的蟑螂一样土里钻出来,吐着满嘴的泥沙,“呸、呸、呸!”
“弟兄们,顶住!”李想狂呼着,匆匆赶往那个已经没有人的马克沁机枪旁边,端在手里,“哒、哒……”一个短点射,将一名怪叫着冲过来的北洋军兵打倒。
北洋军紧跟冲锋部队后面架起马克沁机枪,喷吐的火蛇立刻卷起的金属风暴劈头盖脸的泼洒而出,将整段战壕笼罩在充满死亡的弹幕中。
哪家马克沁转动着枪口,拼命的喷吐火蛇,掩护着步兵冲击。泼洒而来的弹雨,沉重的机枪铜音铿锵着大地。前进的北洋军,丝毫不理会被革命军队的火力给撂倒在地、拼命挣扎的伤兵,在疯狂低沉的吼叫声中,横冲直撞的直接的从那些无助悲嚎的伤者身上碾压而过,步步是血!
“敢死队,上刺刀!”李想扯着嗓子喊到。
没办法,北洋军不但火力凶狠,而且同样有一种疯狂劲。对于北洋军强大火力,以及疯狂不要命的进攻,李想不能默然。和北洋军的火力比起来,革命军差太多了。但是和北洋军疯狂不要命比起来,革命军强太多!
李想毫不犹豫的狂吼:“上刺刀!”
穿越到这个年代,那一次不要拼命?拼着拼着也就习惯了,热血往往毫不犹豫的冲上脑门。
随着李想的一声喊,一排革命军战士熟练的给汉阳造装上刺刀,猛的跃然着冲出堑壕。
不远处的北洋军步伐不变依然嘎嘎的冲向这里,李想感觉到自己的眼睛有些涩涩的。他不知道,这样的白刃,还会有几个弟兄能活下来。
侧翼的宋缺的阵地也被吞没在孙传芳疯狂投下的高爆榴弹爆炸的火光中,一道橙红的火焰疯狂的扭曲翻滚在浓黑色的烟云中,带着令人窒息的灼热,将本就炙热的空气又一次烘烤的热浪滚滚。那里也同样是一片杀戮战地。
沿着这片蜿蜒的战线,满地的子弹壳,还有被鲜血染的猩红猩红的泥泞,那简直就如同地域一样,死者交叠,到处都是人体组织,那汇成小溪的血水、还有遍地的尸。
“机枪注意,挡住狗曰的后面增援的步兵。”李想挥着滴血的战刀,嘶哑着嗓子喊到。李想觉得自己越来越冷静,临战的指挥也越来越像个样子。
革命军密集的机枪弹将对面搅动的如同开了锅一样。
北洋军对面轰击过来的炮弹,在摩擦空气的尖利啸叫声中,重磅炸弹摇曳而下,爆炸的气浪掀起的碎泥四溅的到处都是,烈焰舌忝舐、着硝烟肆无忌惮的袅绕在天空中。
“狗曰的,看你还能够猖狂多久。”李想啐了口唾沫,骂到。冲进革命军阵地的一小股敌人被他们白刃杀退,李想的臭嘴巴叫嚣的更凶了。
北洋军的轰炸一波接着一波,狂轰滥炸之下,革命军损失异常惨重。成吨的高爆炸弹呼啸着摇曳而下,烟火袅绕间血肉横飞。
一发发炮弹呼啸着盘旋在战线的上空,不时的尖叫着俯冲而下,砸落在革命军的阵地。孙传芳想用这种狂轰滥炸来瓦解李想革命军的抵抗意志,用钢铁来消灭革命军的血肉之躯。
“开火,开火,干掉这些狗曰的!”李想怒骂着,操枪对着不远处几名猫身前进的北洋兵就是一梭子。
“哼!哼!”李想得意的舌忝舌忝嘴唇,自己的枪法也越来越神了。
不远处,几个身影在满是弹坑的战地之中艰难匍匐着杀红着眼睛的革命军士兵从被炮弹炸的支离破碎的战壕里鬼魅样的冒出来,瓢泼样的弹雨压制着北洋军的冲击。不时的有手榴弹打着旋的飞出去,将进攻的北洋军炸得人仰马翻。
几个土拨鼠样的北洋军士兵趴在那座土坡之后,架着马克沁机枪一直冲着这边猛烈扫射。子弹啾啾的横飞着,掩护着身后的北洋军步兵迅推进。在马克沁掩护下冲锋的北洋军步兵也不断的扫来子弹。虽然在革命军猛烈的火力压制之下,不断的有身影倒下,但他们猛烈的还击却丝毫没有停止过。
瓢泼样的弹雨向着阵地上的革命军士兵倾泻下来,而更为致命的火力则是来自那些躲在后面步兵炮,这些携带方便的小型70毫米火炮可以对着革命军的阵地上准确轰击。
密集的枪炮声不绝于耳,不时的掺杂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一颗火炮呼啸着一头从高空扎下来,擦着战壕落下,轰!炸得乱世穿空,碎土纷飞,血肉模糊。
北洋军的那架马克沁火链样的弹雨在堑壕中扫过,又是一片血肉横飞。而一些大胆的革命军士兵则是顶着北洋军弹雨炮雨冒出个头,将马克沁冲着对面咆哮的机枪阵地狂扫。
看着北洋军强大的火力优势,李想看着那铿锵而行的北洋军冲锋队伍,心里别提有多么的憋屈的了。此时如果汤约宛这个天才狙击手在,他也就不需要这样的苦恼。如果吕中秋在,也是一样。
“去两个弟兄,把敌人的那个机枪阵地端掉!”李想下令道。
两个战士二话不说冲出堑壕。缓慢的匍匐前进着。而北洋军的火力也在继续凶狠的宣泄着。
李想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自己这样随口的一个命令,他们就会这样奋不顾身的去执行。这一去,可以说是九死一生,他们却这样义无反顾的去了。李想也不知道是被硝烟熏的,还是怎么的,有点朦胧,有点湿润。
革命军一连串的机关枪弹横扫过来,敲打北洋军机关枪阵地前面,激起一串土石纷纷。
而趁着这阵子重机枪火力的掩护,一个匍匐前进的革命军士兵猛然的夹着手榴弹捆,顶着北洋军猛烈急促的机枪火力冲了上去。
“火力掩护!”李想扯着嗓子叫到,弥散在空气中的硝烟气息呛的他一阵的咳嗽。
密集的弹雨瓢泼样的扫向那北洋军机关枪阵地前面,子弹啾啾啾激起一串土石扬起。趁着北洋军机关枪阵地被压制,稍稍一顿的时机,这个冲上去的革命军士兵迅的扑上去,举着拉开引线的一困手榴弹。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刚刚还被革命军机关枪压的抬不气头北洋军阵地,猛然的一个咆哮,马克沁又喷吐一串长长的火蛇。
李想清楚的看到一梭子的机枪弹横飞着,近距离的穿透了这个革命军士兵的胸膛,还没有等这个战士倒下,他手里的炸药剧烈爆炸,尸骨无存。
“狗曰的,我槽你大爷!”眼看着这一幕,阵地上的革命军官兵无不是愤然,跟着李想一起大骂起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另一个身影却从另一边猛然跃起。尽管跟在后面的北洋军步兵手里的步枪不断打来的子弹,在他的胸膛上穿破一个又一个血洞。但这个身影还是把手里引燃的手榴弹丢进北洋军机关枪阵地。
只是稍稍的沉寂片刻,只听得一声巨大的爆炸声“轰!”整辆北洋军机关枪阵地淹没在一团耀眼的火球中,猛烈的燃烧起来。
也许是进攻的受挫,孙传芳的那些步兵炮再一次的猛烈轰击起来,黑压压的步兵群下拉开数条稀稀拉拉的散兵线。
新的一波冲击队又一次的展开了,孙传芳真是不死心。
渐渐的掩护的炮火开始逐渐密集起来,炮弹不断的呼啸着砸进革命军的阵地上,掀起一阵阵四溅飞扬的碎土,一柱柱翻滚着浓黑硝烟的火球不断的缓缓腾起。
紧接着革命军的那些小钢炮也加入到炮击中,开始轰击北洋军进攻的队列。篸人的撕裂破帛样的尖啸声中,一枚枚炮弹从天而下,在沉闷的爆炸声中将无数的破片四溅飞射而出。大地再一次的在这隆隆的炮火中颤抖着,硝烟弥漫、弹片横飞。
双方的炮火互相往来着样的猛烈而下,高温、烈火瞬间将四周的一切蒸得无影无踪,一条条早就已经被炸得不成样子的战壕,在爆炸的气浪中再一次的被耕犁一遍,无数带着死神狰狞笑容的钢铁破片飞溅在充满战火硝烟的空气中。
孙传芳虽然还在拼命要求进攻,却抑制不住心底的一丝愕然,一丝惊心,一丝恐惧,这支阵地的上的革命军,对面的李疯子,难道就这样的不畏惧死亡。他知道,为了掩护自己部队的起进攻,徐树铮的炮营已经打光了几个基数的弹药,孝感大营储备的弹药也快见底……
而现在,无论是在王晋西南战线,还是在黄村山区其它战线,九路北洋军都没有能够取得应有的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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